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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1年4月28日上午,三军总动员开始了。派斯和他的骑兵在英国军团的随行下开启了漫长的征程,冒着大雨穿越阿普雷河,去往位于圣卡洛斯的约定集结点。圣卡洛斯是卡拉沃沃平原上的一个委内瑞拉市镇,驻扎着拉托雷的军队。乌达内塔沿着波涛汹涌的海岸从马拉开波进发,开始了翻山越岭的艰苦旅程。5月初,随着拿破仑倒在圣赫勒拿岛上,把灵魂交给来生,玻利瓦尔在巴里纳斯的废墟中安营扎寨。此前,他顺马格达莱纳河蜿蜒而下,再度越过安第斯山脉进入委内瑞拉。一个星期后,贝穆德斯的东部军攻占了加拉加斯。正如玻利瓦尔所希望的,拉托雷指示莫拉莱斯进军首都,驱逐贝穆德斯。这是一项轻松的任务。凶悍的莫拉莱斯从前是博韦斯“地狱军团”的指挥官,他很高兴能够独立出征,并以他2000人的优势兵力轻松击退了爱国士兵。但一切正应了玻利瓦尔的计划:他的声东击西策略奏效了。拉托雷在圣卡洛斯的防守力量遭到削弱,爱国将军们现在可以毫无阻碍地从陆路向他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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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的6月11日,派斯的骑兵和英国军团抵达圣卡洛斯郊区,玻利瓦尔正在那里等待他们。乌达内塔将军和他的步兵军团在几天内抵达,他们已成功拿下了港口城市科罗。保王军这才意识到爱国军这次惊人的进军,他们如玻利瓦尔料想的那样撤向了北方,5000多人在80公里外的卡拉沃沃村外扎营。[146]一旦获悉了他们的方位,玻利瓦尔就基本摸清状况了:拉托雷的军队显然一片混乱;这位西班牙将军所做的不过是封锁通往加拉加斯和卡贝略港两处要塞的道路,并没打算采取进攻行动。[147]不管如何,现在的爱国军在人数上远远超过了保王军。当玻利瓦尔在蒂约基约(Tinaquillo)的开阔地带检阅军队时,他手下有6500名士兵,其中包括一些最高水准的军官。这就是玻利瓦尔呕心沥血打造的共和军,据他自己估计,这是“哥伦比亚有史以来最庞大、最精锐的作战力量”。[148]千里迢迢把他们集结在一起,并且准备得如此充分,这充分印证了他军事上的敏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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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斗打响的前一天晚上,天降暴雨,把旷野和扎营其间的所有战士都淋得透湿。参加过拿破仑战争的英国人认为这是个好兆头:同样的事情在滑铁卢之战前也出现过。确实如此。1821年6月24日,黎明的曙光明亮而清澈,天空万里无云。爱国者们迅速行动,执行玻利瓦尔的命令。[149]派斯的骑兵被派往西面,负责攻击敌人的左翼。[150]他们进行了两个半小时的强行军,在陡峭的山地上颠簸骑行,穿过热带灌木丛,蹚过河流,直到离拉托雷所在的山谷约3公里远的地方才停下。抵达卡拉沃沃时,他们被炙热的阳光灼得疲惫不堪。[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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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西班牙将军确信,没有任何骑兵能够越过他西边的险峻地形,因此他预计,共和国军队将从南边进入山谷,那里的山峦间有一处缺口可供利用。但玻利瓦尔的先头部队并没有这样选择。相反,他们沿着西边一条狭窄的溪谷秘密前进,在绿色的丛林中开辟出一条路,爬上高地——从那里可以越过树林和崎岖的地面监视山谷中的保王军——准备迎头进攻。爱国者们一窝蜂地越过山脊,在西班牙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袭击。拉托雷的士兵向后撤去,但派斯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在手枪射程内向他们发射出致命的枪林弹雨。拉托雷的士兵们就此四散奔逃,乱作一团。[152]随后,英国军团加入了战斗。他们摆出了著名的“空心方阵”[153],挥舞着刺刀拖住保王军,让派斯的部队有时间重新整队。[154]当骑兵们冲回战场时,他们挥舞着近4米的长矛袭击敌人的后方。西班牙人在这种双重打击面前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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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惨重的损失和被俘虏的恐惧,保王军士兵纷纷逃离战场,即使拉托雷还在向他们下达指令。当战争的硝烟从烈日炙烤的陈尸之地升起时,鲜血的恶腥味扑鼻而来:1000多名保王士兵阵亡,另有1500人被俘,其余的逃到山里去了。[155]爱国者蒙受的损失更少,但他们的死亡人数未被记录在案。最终,有报告称600名英国士兵在卡拉沃沃牺牲,[156]一同阵亡的还有他们的指挥官曼努埃尔·塞德尼奥和年轻的安布罗西奥·普拉萨。普拉萨不久前刚刚和可爱的、备受爱慕的贝尔纳蒂娜·伊巴涅斯成婚。当玻利瓦尔走近前来安慰垂死的普拉萨时,年轻人对他说:“我的将军,我很高兴能死在这片战场上,在这么靠前的一个位置,连派斯都够不着。”[157]事实上,派斯就躺在不远处的泥土里。战斗已经结束,他筋疲力尽,一场剧烈的癫痫发作使他像往常一样,在战斗之后抽搐着,口吐白沫。[158]躺在旁边的是高大的“第一黑人”,他总是在战斗中保护派斯。现在他死了,心脏上穿了个洞。[159]派斯刚一恢复知觉,他的士兵就欢呼起来。毫无疑问,派斯的骑兵和英国军团的士兵赢得了那个下午,那场战斗,以及整个战争。玻利瓦尔当即授予他们荣誉表彰。就在战场上,在那天结束之前,他将派斯擢升为陆军总司令。然后,他目送爱尔兰人和英格兰人开拔,看到这支队伍只剩下三分之一浑身泥污的士兵,玻利瓦尔情难自已。“我祖国的救世主!”[160]他在他们身后感激不尽地呼喊。他们回之以利落的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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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彻底的胜利。卡拉沃沃战役是大哥伦比亚战场的最后一次重大交锋,它至关重要,不仅是因为爱国者取得了胜利,还因为玻利瓦尔的将军们——迄今为止鲜少为国家福祉做出过贡献的小小地方军阀——决定效忠于更大的事业,哪怕只是暂时的。在这短暂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所有的个人抱负都让位于玻利瓦尔的理想。有些人出于盲目;另一些人则是因为自己已成为国家理想的狂热支持者,而在此之前,他们对这种理想只有模糊的概念。这并不重要。他们的奉献会得到回报。1821年7月16日,玻利瓦尔颁布了一项法令,充分关照了手下的将军。在这项法令中,他把委内瑞拉西部的两个省分别划给了派斯和马里尼奥,东部则交由贝穆德斯控制。实际上,他是在把拉丁美洲的军阀制度化。[161]这一法令将对美洲大陆产生深远的潜在影响,并在未来几个世纪里持续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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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olívar to the editor of the Royal Gazette,Kingston,Sept.28,1815,SBO,I,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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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J.P.Carrasquilla,quoted in Blanco-Fombona,Ensayos históricos,303 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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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O’LN,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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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Groot,IV,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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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arrasquilla,in Blanco-Fombona,Ensayos históricos,303 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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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O’LN,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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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arrasquilla,in Blanco-Fombona,Esayos históricos,303 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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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O’Leary,Detached Recollections,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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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B to Zea,Bogotá,Aug.14,1819,SBO,I,39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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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Lecuna,Crónica,II,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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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O’L,XVI,431(Boletín del Ejército Libertador,Aug.11,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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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O’LB,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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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Larrazábal,Vida,I,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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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Mariano Torrente,quoted ibid.,59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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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Larrazábal,Vida,I,59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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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Hamilton,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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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Ib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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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Hippisley,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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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Hamilton,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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