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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6年5月26日,我父亲被授予中校军衔。来年1月他被调到达科他分部,前往圣保罗。离开圣安东尼奥时我依依不舍。毫无疑问,在圣安东尼奥度过的四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岁月,德克萨斯州永远是我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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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点军校是世界上最卓越的军事院校,一直以来我的目标都是进入西点军校学习。国会议员西奥博尔德·奥特金所属的第四选区密尔沃基在来年有一个推荐进入西点军校的名额7。为了确定人选,将于1898年春天进行选拔考试。我决定去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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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来到密尔沃基,在普兰金顿旅馆住下,而父亲则前往圣保罗。每个周末父亲都会来看我们。我进入西岸中学进行学习,由校长麦克郎纳根教授亲自指导。我每天往返四英里去上学,这可算是我一生中学习最努力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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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考试前一天晚上,我生平第一次失眠了。第二天我前往市政大厅参加考试,紧张得直想吐。这时母亲对我说:“道格,只要你不紧张,你就一定能成功。如果你自己都不自信,谁会相信你呢?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即使你最终没有成功,你也知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吧。”母亲冷静沉着的话语让我恢复镇静。最终计算分数时我遥遥领先,我之前所做的精心准备没有白费。这是我终生难忘的一课:精心准备是成功和胜利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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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4月24日,美西战争爆发了。这一事件尤为关键,它标志着美国历来奉行的孤立主义政策已经结束,现在美国将进入世界政治的竞技场一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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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受命前往奇克莫加国家军事公园,成为第3军的参谋长。该军正为入侵古巴进行集结,紧张备战。这时传来了乔治·杜威海军上将在马尼拉湾大获全胜的消息。杜威将军对暗处的鱼雷和明处的敌人嗤之以鼻,横扫蒙托霍8的舰队,让全美国的视线都聚集到菲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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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6月1日,父亲被擢升为准将,带领志愿军前往菲律宾。我很想放弃西点军校的学籍,马上参军。可睿智的父亲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他对我说:“孩子,将来会有许多战争,远比这次重要,你要做好准备。”母亲也不赞同我的想法。他们一贯正确,这次也不例外,可当时我却不以为然。十八岁时你总觉得父母什么都不懂,随着时光流逝,你又会发现其实他们是多么睿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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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1日父亲到达菲律宾,受命指挥第1师第2旅,与菲律宾军队联合围攻马尼拉。经过了激烈的战斗,马尼拉最终被攻下,美国开始就和平条约的签署与西班牙进行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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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被擢升为志愿军中的少将,并受命指挥第8军第2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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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巴黎条约》,西班牙将菲律宾割让给美国,而美国则向西班牙支付两千万美元。遥远的菲律宾群岛被美国收入囊中,这在美国国内引起了激烈的争论。麦金莱9总统领导的共和党政府支持向外扩张,而以格洛弗·克利夫兰和威廉·詹宁斯·布莱恩为首的大部分民主党人则坚持孤立主义政策更符合美国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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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菲律宾人反应激烈。他们不想遥望未来,他们只想把握现在。他们不希望某个外国政府对菲律宾执行监管,哪怕这只是暂时的。他们想要的是马上独立。自称为菲律宾首脑的埃米利奥·阿奎纳多马上采取行动。他发布了《菲律宾独立宣言》,在加维特召开菲律宾领导人大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些领导人为了制定宪法召开了一系列的会议,而阿奎纳多的头衔也变成“菲律宾革命政府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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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和菲律宾的关系进一步恶化,1899年2月5日,两国爆发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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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漫长而血腥的战争。菲律宾革命政府的首都迁至马洛洛斯市。征兵行动马上开始,所有年龄在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的菲律宾人都成为征召的对象。据估计,马尼拉周围的抗美组织军队多达四万人,而北方其他省份的抗美军队则是这个数字的两倍之多。虽然他们缺乏必需的武器、装备和军纪,但菲律宾人的大无畏精神是不可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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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美国驻菲军队的指挥官是尤厄尔·奥提斯少将,他下令美军出击,意欲摧毁阿奎纳多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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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小亚瑟·麦克阿瑟将军指挥第2师担任主攻任务。他们的人数不足敌军人数的一半。作战地带道路泥泞,丛林密布,汽车无法通行。如何展开战斗并保证后勤供给成了棘手的问题。此外,战场上的菲律宾工兵技术了得,他们布下深沟高垒,用以巩固道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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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克服了种种困难,攻占了一个又一个的据点,夺取一个又一个的城镇。尽管抗美组织的菲律宾人勇敢无畏,意志坚定,他们还是被美军打得阵脚大乱,在战场上美军总能更胜他们一筹。抗美组织的完整作战部队已经逐步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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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场战斗并没有结束。在阿奎纳多的建议下,菲律宾抗美组织展开了游击战,而阿奎纳多本人也在本格特省附近的山区组织自己的游击队。抗美组织的残余武装继续战斗,在菲律宾各地形成游击队据点。抗美游击队得到了当地民众的支持与协助,这原是一切游击武装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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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人能灵活熟练地运用游击战术来对抗强大的敌人,早在西班牙统治时期他们就在一系列的起义和反抗中显示出自己的勇气和毅力。当时菲律宾人在反抗我父亲率领的美国军队时表现出卓绝的勇气与坚韧。四十年后,当我带领美国军队在太平洋地区与日本军队作战之时,正是他们这种品质助了我们一臂之力。在菲律宾独立之后,持不同政见的共产主义者在对抗政府武装时也表现出这种坚定无畏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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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斗的逐步推进,1900年1月2日,父亲被调至正规军中,获准将军衔,1901年2月5日又升为少将。之后奥提斯将军离开菲律宾,父亲则受命担任驻菲美军司令和菲律宾军事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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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律宾人民心中,阿奎纳多是抗争的象征。父亲觉得只有抓住他才能结束菲律宾人民的游击战。在他看来,针对菲律宾人民的暴力压制手段只会加剧对抗,有碍于在菲律宾进行和平统治。作为军事总督,父亲下令停止对菲律宾人民的武力镇压,加紧对阿奎纳多的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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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机会终于来了。美军截获一封书信,得知阿奎纳多就藏身于帕拉南。父亲派遣一支小分队前去实施抓捕。该队士兵主要由马卡贝贝侦察兵组成,由弗莱德里克·芬斯顿将军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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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小分队成功地完成了任务。阿奎纳多被带到马尼拉,他受到了贵宾的礼遇,并没有被当成囚徒对待。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其他抗美组织领导人放下武器。亚瑟·麦克阿瑟将军宣布大赦,每上交一件武器便可获得三十比索。抗美风潮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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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当地人民敌意的逐渐消散,美国现在不仅要对这个饱受战争创伤的国家进行重建,还要为其将来的独立奠定基础。父亲觉得,面对这个深爱自由的民族,唯一的解决方法是让这一国家获得主权,同时让菲律宾与美国建立特殊的友好关系。他目前所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如何将战争所激起的仇恨转化为对彼此的尊重和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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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到美国占领菲律宾的意图时,父亲是这么说的:“美国的伟大核心理念是为了向菲律宾人民推行不朽的思想观念。……在美国,自由思想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个人自由的理念让公民在合理合法的框架内随心所欲地追求个人幸福。现在我们要将个人自由的理念散播到远东的土地上,凡美国国旗飘扬之处必有自由之理念。在我看来,我们不用等多久便可看见这种思想在菲律宾的土地上结出硕果。我们给予菲律宾人民的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人们总是追问我们能成就何等大业,可他们的目光仅局限在金钱方面。我们所追求的并非财富,而是让自由的种子在菲律宾生根发芽。人类社会传播普及最高理想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现在这股浪潮将波及太平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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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夜之间仇恨就烟消云散了。下一步计划是为实行文治和发展经济奠定基础,而享受平等待遇的菲律宾人民也加入到行动中来。所有这些努力都取得了累累硕果。等到时机已然成熟,菲律宾将从军管政府过渡到文官政府。我父亲于1901年7月4日乘船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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