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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44 维珍可以选择不参与海外跨国公司的竞争,完全专注于英国国内市场,采用我们刚建立时对麦克・欧菲尔德唱片的做法,将我们的乐队授权给海外公司。这个选择很诱人,因为它能节省管理费用,但我并不满足于此。岛屿和蝶蛹两家公司就采用了这种方法,我认为这限制了他们的发展,因为他们完全受海外受权人的支配。一旦你将一支乐队授权给别的唱片公司,你对他们的宣传就彻底失去了控制。我们不仅想控制自己旗下这些英国乐队在国外的前途,而且还希望能把国外乐队吸引到维珍公司来。我们希望,法国、德国和美国的乐队能与我们而非大型的国际唱片公司签订全球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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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46 我们在弗农场的人手捉襟见肘,依靠他们,很难想象我们能平起平坐地跟跨国公司竞争。但我们决定尝试一下。1978年,肯前往纽约,建立维珍唱片美国分公司。维珍是从伦敦诺丁山的那些小房子里起家并发展壮大的,因此,我想象维珍在美国也采用同样的发展模式,从格林威治村的一所房子起步,然后通过在芝加哥、洛杉矶、旧金山和其他地区中心城市购房,慢慢向全国各地扩展,这样我们就无需建立一个庞大的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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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48 1979年,我前往法国,去跟宝丽金法国分公司总经理雅克・科纳会面。我在法国音乐界没有一个熟人,表面上,我去见他是为了请宝丽金配销维珍唱片,其实真正目的是物色一个能在法国建立维珍分公司的人选。雅克・科纳把我介绍给一个颇有魅力的人,名叫帕特里克・泽尼克,他负责管理宝丽金的录音部门。帕特里克一副茫然的心不在焉模样,跟伍迪・艾伦很像,长着一头浓密的蓬蓬乱发,就像金属丝一样又细又直,戴着一副沉沉的黑边眼镜。帕特里克不仅外表酷肖伍迪・艾伦,行为举止也很像。我们第一次外出吃午餐时,饭后花了四个小时才弄清帕特里克把车停哪儿了。帕特里克跟我说,他一直兴趣盎然地关注着维珍的发展;1974年,我们在戛纳音乐节上设了个摊位,那是他第一次试图跟我们会面。可他在摊子上只看到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滑雪去了”。从那以后,帕特里克就开始一路迢迢地赶到牛津大街的维珍唱片店买唱片,他喜爱麦克・欧菲尔德和橘梦乐队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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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50 雅克・科纳出价30万英镑,购买维珍全部唱片在法国的授权,外加一定比例的版税。当时维珍没什么钱,而我们又刚刚贷了一笔款购买内克岛,因此接受这个条件是一个方便的选择。但我没在笔记本上老老实实记录这些细节,相反,却写下了“帕特里克・泽尼克:维珍法国公司”几个字。我要求给我时间考虑雅克・科纳的条件,这让他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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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52 结束会面后,我向他们俩表示感谢,邀请他们下次来伦敦时顺便到船屋来看看。接下来这个月,帕特里克来到伦敦,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在魅力号上吃午餐。我问他愿不愿意离开宝丽金,在法国建立独立的维珍分公司。我可以让他完全独立地决定跟他喜欢的法国乐队签约。我们在一张纸上大致算出一些数字,帕特里克答应了。他和一个朋友菲利普・康斯坦丁一起创建了维珍法国公司。菲利普是个狂放不羁、不修边幅的人,有间歇性的海洛因毒瘾,音乐品位良好。帕特里克负责生意,而菲利普则把时间花在跟各种乐队打交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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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54 帕特里克辞职时,雅克・科纳打了个电话指责我:“当邀请你去吃晚餐时,你不该顺手牵羊把餐具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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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56 我为挖走帕特里克而道歉,但也告诉他,帕特里克过来建立维珍分公司是自己的主意。一直等到帕特里克离开宝丽金后,我们才再次查看那些数字,发现自己算错了,我们忘记在估算时加上增值税,零售利润也不对,而且无可救药地高估了巴黎的唱片销售量。但发现这些错误时已经太晚,帕特里克和菲利普已经开始维珍的工作。他们签下的首批乐队里有一个叫“电话”,它成为那一年的法国畅销乐队。后来那些年里,帕特里克回想起来总会摇头叹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放弃宝丽金那份有保障的工作,加入一家实际已经破产的英国唱片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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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58 当我正和帕特里克谈判时,我又回到法国,去跟阿利斯塔唱片公司的总经理见面。我们无法在配销合同上达成一致,不过,当他开始夸耀阿利斯塔就要签下法国最重要的流行乐明星朱利安・克雷时,我却竖着耳朵仔细听起来。我不知道朱利安・克雷是谁,但我借故走开,溜到洗手间,在手腕上草草写下“朱利安・克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毛线衫衣袖,将它藏起来。结束会面后,我冲到一个公共电话亭,给帕特里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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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60 “你听说过一个叫朱利安・克雷的歌手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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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62 “当然听说过,”帕特里克说,“他是法国最重要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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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64 “哦,他现在还没签约。我们何不试试能否把他签下来。我们能在明天午餐时跟他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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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66 在第二天的午餐上,帕特里克和我设法说服朱利安・克雷和维珍签约,在阿利斯塔的鼻子底下偷走了他。在两个星期内,我就成功地从两家唱片公司的午餐受邀者名单上除去了我的名字。不过,帕特里克和朱利安・克雷都将继续为维珍法国公司和他们自己创造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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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68 如今,肯在纽约,帕特里克在巴黎,乌多在德国,再加上我们自己在伦敦的业务,我们完全有理由把维珍作为国际唱片公司来加以推销。我们的麻烦是没有现金储蓄,因此任何挫折都可能致命。现在,当我前往位于斯特兰德的顾资银行时,我穿上了鞋子,长发也修剪过,决不会被旋转门缠住,可他们仍像对待天才学生而非商人那样对待我。甚至看到维珍1000万英镑的销售额后,他们仍摇摇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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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70 “都是很好的流行音乐,对吧?”顾资的经理亲切地说,“我儿子酷爱麦克・欧菲尔德。我只希望另一个儿子别放这么嘈杂的朋克乐。偶尔我不得不冲着他大吼,让他把音量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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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72 我试图向他们指出,维珍即将成长为一家大公司。我们的销售很好,就像任何正规企业一样稳稳当当地赚大钱。但银行家们从不这样看问题。“你们做得非常好,”银行经理说,“不过,你们的盈余品质很差。我们顶多能提前一个月预知它们未来的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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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74 尽管这种分析令人不快,但在1978年底,我们感觉非常自信。在英国,我们享受到一个好年景,拥有一连串名列排行榜前十名的热门唱片,唱片店的销售业绩也不错。然而,到1979年玛格丽特・撒切尔当选首相后,利率升高,我们遭到一次严重经济衰退的打击。英国的唱片销量二十年来首度下降,我们的连锁店亏损严重。肯在纽约的运气也不好,维珍在那里制作出第一支单曲后,花了50, 000美元作宣传,结果却一败涂地。我们不太情愿地决定关闭纽约的办公室,让肯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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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76 似乎一切都不对劲,就连家里也是如此。1979年11月,琼给我打电话说,船屋有沉没的危险。我让水泵一直开着,可它非但没把水抽出去,反倒像虹吸管一样把水吸了进来。我们在魅力号上碰头,试图趟水抢救出家具和一盒盒档案。在我们将能够挽救出来的都抢出来之后,我们站在拉船路上,跟邻居讨论怎样把船拖上来最好。有位邻居移动了一个盒子,一只巨大的振动器掉了出来,让我们尴尬不已。当它撞到地面时,开关被撞开了,然后它就开始震动。我们全都望着它,它“嗡嗡”地转来转去,最后掉进运河里,像鱼雷一般在水里飞快地移动,终于从我们视野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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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78 “它跟你有关吗,理查德?”琼挖苦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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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80 “不。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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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82 “当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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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84 那只盒子已经放在魅力号上好多年(当然!)。振动器沉没处留下一圈圈波纹,似乎给20世纪70年代划上一个个恰如其分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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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86 1980年,我前往洛杉矶,试图引起美国唱片公司对英国艺人的兴趣。这次旅行就是一场灾难。我带去一堆样带,但没人对任何新东西感兴趣。麦克・欧菲尔德仍然流行,一如从前——有人甚至把他的名字误拼为“Oilfield”,意为油田,当然,对维珍来说,这更接近于事实。然而,对于我试图授权的其他乐队,如“滑行”“发动机”“XTC”“日本”“夜半行军”(“等等,理查德,”来自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的买主说道,“我们不能一整天弄这个,为什么不把他们简称为‘OMD’呢?”)以及“飞行蜥蜴”,人们怀着彬彬有礼的兴趣倾听,但几乎无人报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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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88 眼看着维珍的收入逐渐枯竭,我不断列出一连串我们能够节省的开支。我卖掉了登比台屋,把钱投入维珍,我们卖掉了自己在弗农场的两套公寓,想方设法削减开支。最近,我在笔记本上看到一长串当时需要立即优先处理的事情。它又让人回忆起那种陷入绝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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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90 1.再次将庄园抵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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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41992 2.关掉游泳池的加热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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