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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287 1482年2月中下旬抵达米兰时,这些佛罗伦萨人发现这座城市正处于“圣安布罗斯狂欢节”中,这场庆祝活动将大斋节前的狂欢节与2月23日城市的主保圣人圣安布罗斯的纪念日结合在一起。这种背景让列奥纳多以音乐家身份进入米兰宫廷社会变得更加合理,正如“佚名作者”所说,并由瓦萨里详细阐述的:“列奥纳多受到公爵邀请来到米兰,公爵是七弦琴的狂热爱好者……列奥纳多的表现超过了所有聚集在那里演奏的音乐家。”我们或许可以想象,某种形式的竞赛也是宫廷狂欢庆祝活动的一部分,举办竞赛的场所可能就在公爵府。列奥纳多后来的一则笔记可能提到的正是这类场合:“尼可莱奥·德尔·特科(Nicholaio del Turco)之子塔德奥(Tadeo),1497年米迦勒节前夕时年9岁;那天他前往米兰,并弹奏了鲁特琴,被评为意大利最棒的乐手之一。”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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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290 约瑟夫·赫夫纳格尔的雕版米兰地图,约157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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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292 因此,列奥纳多作为一名演艺人员进入了卢多维科·斯福尔扎—— 米兰的铁腕人物“摩尔人”(尽管还没有像瓦萨里称呼他那样已成为公爵)——的世界。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会面,尽管列奥纳多10年前在佛罗伦萨肯定已经见过他了,当时卢多维科陪同他的哥哥加莱亚佐·马利亚对佛罗伦萨进行了华丽的访问。他们完全是同时代的人:卢多维科,弗朗切斯科·斯福尔扎的第四个婚生子,于1452年初生于维杰瓦诺。他的绰号是“摩尔人”(Il Moro),一方面与他的名字“莫罗”(Mauro)是双关,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肤色很黑。他的纹章上有一个摩尔人的头颅;在一个彩绘的嫁妆箱上,他被描绘为坐在马背上,身边有一个荷戟的摩尔人士兵护卫。在这个狂热喜好双关语的世界中,他的另一个徽章图案是一棵桑树(也叫moro),指的是他大力支持的米兰丝绸业。1476年加莱亚佐·马利亚遇刺身亡后,卢多维科迅速采取行动,隔离了已是寡妇的公爵夫人萨伏依的波娜和公爵的合法继承者——当年只有10岁的吉安·加莱亚佐。作为摄政,他像公爵一样统治着一切,虽然他尚未拥有这个身份。当然,他冷酷无情、野心勃勃、贪得无厌,但是他也十分务实,而且充满智慧——至少他在占星和占卜方面的弱点开始占上风前是这样的,他真诚地渴望创造米兰的文艺复兴。他的所有画像都十分相似,全是侧身像,画中的他壮硕魁梧,长着大下巴。现存于米兰布雷拉画廊的斯福尔扎祭坛装饰画中有他的肖像,展现出他自负的样子。他可能在自言自语地哼着一首流行的宣传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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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294 天上有一个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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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296 地上有一个摩尔人。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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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298 3月6日,贝尔纳多·鲁切拉伊给洛伦佐·德·美第奇发回一份报告。他和卢多维科讨论了“卡萨尔马焦雷堡垒的项目规划和设计”,卢多维科表示很满意。或许列奥纳多以鲁切拉伊随从的身份出现也与波河上的这个防御工事项目有关。他来到这里,既是作为佛罗伦萨和米兰之间的我们今天所谓的“技术合作”的一分子,也是因为他拥有制作和演奏新奇乐器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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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00 一时间,列奥纳多自己也成了新奇人物。他的音乐迷住了“摩尔人”,而且他在工程学上的专长似乎十分有用。现在,他可以迅速地向卢多维科展示他带来的那封著名的“介绍信”或“计划书”了,其上列着他“知道如何”制造的诱人的武器装备——加农炮、装甲车、围城器械、隧道掘进机和易移动的桥。有一些描绘了部分这些机器的画稿是在米兰完成的,所以或许卢多维科对此感兴趣。他信中说的那种能够“发射小石头,几乎就像下冰雹”的便携式加农炮,在温莎城堡皇家图书馆的一幅约1484年绘制的画稿中被发现,画稿背面画的是一座遭到炮击的设防城镇的草图。装甲车的图纸可以在大英博物馆馆藏的约1487—1488年画稿中看到,《巴黎手稿B》中同一时期的一则笔记也讨论了这种装甲车,说这些装甲车“代替了大象”,真是一种奇怪的早已不用的说法。马丁·坎普指出,在这些军事项目中,“务实的发明、古老的先例和不切实际的想象不可思议地完美融合在一起”。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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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03 列奥纳多的装甲车,约1487年至148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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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05 列奥纳多在计划书中概述的以及在后来的图纸中研究的武器装备,既有实际用途上的吸引力,也有心理上的吸引力。这是对15世纪专制君主的野心、虚荣和弱点的抨击;这是一种彰显无所不能的修辞。在一幅描绘了一个铸炮厂的精美素描中,赤身裸体的矮小工人操控着巨大的杠杆和炮架,这使人们脑海中浮现出德国导演弗里茨·朗拍摄的《大都会》中的场景。它传达出技术的戏剧性和宏伟的感觉,这也暗含在能带来布鲁内莱斯基式震颤的承诺中。列奥纳多想知道,“摩尔人”能成为实现他的梦想和抱负的赞助人吗?在这一点上,明显可见某种程度的幻灭,因为他在散射炮的上方写了半句话:“如果这个米兰人愿意做一次与众不同的事情,就好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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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07 列奥纳多在计划书的结尾提到了他在军事方面以外的技能,看起来几乎是后来才添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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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09 在和平年代,我相信我可以在建筑与房屋设计方面,无论是公共建筑还是私人住宅,以及在将水从一处引至另一处方面,都与其他任何人一样,完全满足各种需求。而且我还能制作大理石、青铜或泥土雕塑,画各种画,同其他任何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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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11 对我们来说,发现画家、雕塑家和建筑师列奥纳多藏在坦克、迫击炮和炸弹制造者列奥纳多身后,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这就是他对当时形势的看法:对在斯福尔扎家族统治下的米兰什么是最重要的事的理解,或者,就像瓦萨里经常说的那样,他对自己的天赋有错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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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14 战争的剧场,一幅米兰军火铸造厂的戏剧性的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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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19 达·芬奇传:自由的心灵 [:1705655915]
1705658320 达·芬奇传:自由的心灵 放逐者和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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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22 伦巴第是异乡,这里的做事方式与佛罗伦萨不同。气候、风景、生活方式,还有语言——当地人说一种受德语影响的方言,z的咬字很重,使Giovanni变成Zoane、Giorgio变成Zorzo——全都新奇而陌生。音乐晚会和武器装备的承诺不足以让列奥纳多(像人们通常以为的那样)立刻融入米兰的宫廷生活。他从未如此像一个局外人,一个放逐者,一个要重新开始的人。这既是一次孤独的经历,也是自我定义的过程:他出现在米兰的记录中时,很少有名字后不加上“佛罗伦萨人”这个绰号的情况。他以过去在佛罗伦萨从未有过,将来也不会再有的方式,成为一名佛罗伦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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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24 佛罗伦萨对米兰有很强的影响力,而这可能是列奥纳多初到米兰几个月时感受到的氛围。佛罗伦萨在商业方面的影响力惯常以美第奇银行的形式存在。美第奇银行的米兰总部是一座大型宫殿,位于今天的波西大街上,是卢多维科的父亲送给科西莫·德·美第奇的,人们要从一座有华丽雕刻的科林斯式拱门进入宫殿,伦巴第和托斯卡纳的装饰图案在拱门上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象征着外交上的合作。这里既是会客厅也是账房——类似佛罗伦萨旅人的领事馆。美第奇家族在米兰的首席代理人是波尔蒂纳里家族,列奥纳多肯定是认识他们的。在15世纪90年代初的一份备忘录中,他提醒自己要“向贝内代托·波尔蒂纳里询问,在佛兰德人们如何在冰面上行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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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26 1482年居住在米兰的知名佛罗伦萨人中有一位经验丰富的旅行家、作家和外交大使贝内代托·代,当时大概65岁。他第一次访问这座城市是在15世纪40年代末,正如他所说,当“弗朗切斯科·斯福尔扎手握宝剑拿下这座城市”时,他就在那里。他也认识波尔蒂纳里家族的人,1476年他以波尔蒂纳里家族特使的身份旅居法国和尼德兰,这也大概可以解释为何贝内代托·波尔蒂纳里对佛兰德的滑冰者有所了解。列奥纳多可能已经在佛罗伦萨见过贝内代托·代,后者是科学家托斯卡内利和诗人路易吉·浦尔契的朋友。浦尔契曾为他写了一首十四行诗:“太初乃暗,黑暗永存”。这是对《创世纪》的挑衅性戏仿,引发了一些丑闻。我们由此可以看出,贝内代托·代对宗教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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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28 你看到了吗?贝内代托·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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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30 那些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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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58332 喊着万福玛利亚的伪君子是多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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