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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读我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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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七岁,一点风吹草动都是对我自尊极大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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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可以读?为什么我就不能欣赏你的作品?有几首诗我甚至还挺喜欢的。但我想听听专业人士是怎么说的。所以我把它们全都速记了下来,还用办公室的打字机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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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了些什么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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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父亲答道,“我不止把那些我能读懂的诗记下来了。我想让人评断的是你的作品,而不是我的品位。所以我把它们全都记录下来,并交给卡夫卡博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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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卡夫卡博士?你从来没提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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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马克斯·布罗德的好朋友,”父亲解释道,“《提修·布拉赫斯走向上帝之路》这本书就是布罗德献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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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变形记》的作者吗?”我失声喊道,“那个中篇真是棒极了!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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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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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我们的法务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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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说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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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称赞了你的诗。我本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可后来他让我介绍你与他认识。所以我告诉他你今天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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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你说的要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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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个涂鸦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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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带我下到三楼,我们走进一间很大、布置得很不错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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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桌子比邻而立,其中的一张后面坐着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他有一头向后梳起的黑发,一只驼峰鼻,引人注目的窄额下长着一对美丽的灰蓝色眼睛,苦乐交加的嘴唇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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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肯定就是那一位了。”他以此代替了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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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我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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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博士向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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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您不必感到不好意思。我家的电费也特别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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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起来,我的羞赧也随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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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写出了玄妙莫测的臭虫萨姆沙的作家。”我失望地自忖道,我眼前见到的只是一个简朴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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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诗中还存在不少杂音,”父亲独自回到办公室后,弗朗茨·卡夫卡对我说,“这是青年人的症结所在,是生命力过剩的象征。所以,尽管与艺术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这些杂音本身也是美丽的。恰恰相反!杂音会妨碍表达。不过,我不是评论家。我无法立即变成其他东西,然后再变回自己,并准确地测量出两者间的距离。正如我所说,我不是评论家。我只是被裁判者及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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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法官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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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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