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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消除卡夫卡因忧郁而表现出来的情绪:“原来是个套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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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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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调侃道:“那您打算用这个套索捕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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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博士微微耸了耸肩,说:“我不知道。也许,我想抵达一片看不见的岸,而我的弱点的滚滚洪流早已驱使我经过这片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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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卡夫卡给我看了一份关于文学的调查问卷。我想,这是奥托·皮克为《布拉格报》周日的文学副刊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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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食指指了指“您未来有什么文学计划?”这个问题,微笑道:“这问题真傻,根本没办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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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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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预言下一刻心脏是如何跳动的吗?不能,这不可能。我们的笔只是心之地震仪上的石笔。地震能够被记录,但无法被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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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办公室找卡夫卡博士。我进去的时候他刚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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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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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会儿,上两层楼,去您父亲的部门。您坐,等我一会儿。我不会去很久的。这段时间里您不妨读一读这份新报纸,邮局昨天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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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份在柏林出版的、具有代表性的大型期刊的第一期。刊物名叫《马耳叙阿斯 [14]》,出版人是提奥多尔·塔格尔[15] (Theodor Tagger)。里面有一份图书预告,弗朗茨·威尔弗尔[16] (Franz Werfel)的《理论上的散文》也在即将出版的作品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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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弗尔是卡夫卡的朋友,所以等他回办公室后,我就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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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弗朗茨·卡夫卡简短地答道,“威尔弗尔告诉过马克斯,那是出版人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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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种事?这不是骗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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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文学,”卡夫卡博士微笑作答,“逃避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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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创作也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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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创作是凝聚,是精粹。文学则是溶解,是减轻无意识生活痛苦的享乐品,是麻醉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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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创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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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相反。创作使人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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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创作倾向于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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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这么说,但是它肯定倾向于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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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我和卡夫卡博士前往位于荣格曼广场的圣方济各教堂。一进门,我们便在入口附近看到一位老妇,她在黑暗的圣坛画像前方极为虔诚地祈祷。离开教堂后,他对我说:“祈祷与艺术是激情洋溢的意志行为。人们想要超越、攀越正常存在的意志可能性的范围。艺术和祈祷一样,就像一只伸向黑暗的手,它想要抓住一些恩典,从而让自己变为一只给予的手。祈祷意味着将自己投入徘徊于消逝与形成之间的具有变革意义的弧光中,只有完全融入其中,才能将它的万丈光芒嵌入自身存在这一易于破碎的小摇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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