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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66 “所以您觉得应该严肃对待车尔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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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68 “当然!应该严肃对待每个人。每个人都拥有各自独特的幸福需求。究竟是天才的视界,还是愚蠢的自说自话,只有时间才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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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70 “博士先生,您相信它是公正的吗?”我怀疑地问道,“时间是雅努斯 [26],它有两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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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72 “它甚至还有两个基底。”卡夫卡笑道,“它是持久,是对衰落的抵御,它与未来的可能性,与对崭新持久的希冀联系在一起。它是赋予每个现象以自觉存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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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76 我在卡夫卡的办公室里。我带去了克里斯蒂安·莫根斯特恩(Christian Morgenstern)的《绞刑架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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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78 “您知道他严肃的诗歌吗?”卡夫卡问我,“像《时间与永恒》,还有《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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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80 “不,我根本不知道他还写过严肃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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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82 “莫根斯特恩是一个极为严肃的诗人。他的诗歌太过严肃,为了将自己从这种非人的严肃中拯救出来,他才写了《绞刑架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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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86 布拉格的德语诗人约翰内斯·乌尔兹迪尔(Johannes Urzidil)收集并出版了一位已故朋友的诗歌,后者去世时还未满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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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88 我问弗朗茨·卡夫卡是否认识逝者。答案我已经不记得了,但他的结语我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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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90 “那是一个如此不幸的年轻人,在咖啡馆里的百岁犹太人中间迷失了方向,然后死了。他还能做什么呢?咖啡馆是这个时代犹太人的地下墓穴。没有光与爱。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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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94 我第一次见到卡斯帕·豪泽尔这个名字,是在格奥尔格·特拉克尔(Georg Trakl)的诗歌里。后来,莉迪亚·霍尔茨纳(Lydia Holzner)借给我一本雅各布·瓦瑟曼(Jakob Wassermann)的伟大小说《卡斯帕·豪泽尔或心之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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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396 借此机会,卡夫卡对我说:“瓦瑟曼的卡斯帕·豪泽尔早已不是弃儿了。他已经有了合法身份,融入世界,在警察局注了册,成了纳税人。不过他抛弃了他的旧名字。他现在叫雅各布·瓦瑟曼,德国小说家,拥有一座别墅。他也暗自因为心之迟钝带来的苦楚而悔恨。但他将之写成了能带来丰厚收入的小说,这样一切都很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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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400 我的父亲钟爱阿尔滕伯格的散文诗。但凡他在报纸上发现这样的小文章,他就把它剪下来,小心翼翼地存放在一个专门的文件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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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402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弗朗茨·卡夫卡,他微笑着向前躬身,把交叉的双手夹在膝盖中间,非常小声地说:“这真美好。太美好了。我很喜欢您的父亲。乍看之下,他似乎非常冷静自持。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个严肃而能干的职员。可深入了解他之后,透过欺骗性的外在,您会发现一道充满人性生机的源泉。您的父亲不仅知识渊博,还拥有源源不断的想象力。所以他才热爱诗歌。彼得·阿尔滕伯格真是个诗人。他的一生都体现在他的小故事当中,而他的每一个步伐、每一个动作都证实了他语言中的真实。彼得·阿尔滕伯格是个描写琐事的天才,一个奇怪的理想主义者,他仿佛在咖啡馆里的烟灰缸中找寻烟蒂般找寻世界上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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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406 第一次世界大战刚结束那段时间,最成功的德语小说要数古斯塔夫·迈林克(Gustav Meyrink)的《魔像》。弗朗茨·卡夫卡与我谈起了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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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408 “书中对布拉格犹太老城的氛围捕捉得真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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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410 “您还在回忆过去的犹太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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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412 “其实我已回忆到了尽头,可是……”卡夫卡用左手做了个手势,仿佛在说:“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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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67414 他的微笑为他作答:“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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