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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刺伤了我。我说：“年轻又不是缺陷，所以我才能不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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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我们今天真的是无法互相理解了。不过这也很好。误解能保护您，让您不被我邪恶的悲观主义影响。它是一种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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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的圣诞节，父亲送了我一本《人类的解放——过去与现在的自由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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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本内容丰富的书（我想是在1923年春天）拿给卡夫卡看。他盯着两幅翻印的画看了许久，分别是阿诺尔德·伯克林（Arnold Böcklin）的《战争》与韦雷什恰琴（Veresschtschagin）的《头颅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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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战争从来没有得到过正确的描绘，”卡夫卡说，“通常展示在我们面前的只是它的部分现象或结果，比如这幅《头颅金字塔》。但是，战争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瓦解了所有现存的确定性与惯例。动物性的、物理性的东西四处蔓生，扼死了一切精神性的东西。就像癌肿。人的生命不再以年、月、日、小时计，而以瞬间计。哪怕在这几个瞬间，人都不算是活着。人只是有意识，只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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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因为死亡将近。”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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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对死亡的认识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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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不是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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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完全理解生命的人不畏惧死亡。畏惧死亡，只是生命不充实的结果。这是一种不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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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到了战后诸多国际会议中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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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卡夫卡说：“这些大型政治会议的水准与寻常的咖啡馆会晤没什么差别。大家谈得多，说得响，是为了尽量少说。这是一种嘈杂的沉默。真正真实、有趣的不过是背后只字未提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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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您看来，新闻界不为真理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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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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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属于生命中极为稀缺的、真正伟大而珍贵的东西，它是金钱买不到的。它与爱情和美貌一样，都是给人类的馈赠。可报纸是一种可以交易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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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新闻界的作用是使人类变得愚蠢。”我忧心忡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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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笑了，得意地扬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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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哪怕是谎言，也是在为真理服务。影子是遮不住太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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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卡夫卡非常不信任报纸。当他看到我这儿有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报纸时，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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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说过：“‘葬身于报纸中’这种说法真是一针见血。报纸将天下大事一沙一石、一尘一土地报道出来。它们就是一堆沙土而已，又有什么意义？把历史看作堆积的事件，这毫无意义。我们在报纸中无法找到意义，只有在信仰中，在将看似随机的事件客观化中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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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卡夫卡博士曾在什么场合说过，读报是种文明的陋习。“它就好比抽烟，人不得不向压迫者支付买毒药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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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博士不抽烟，可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热衷于阅读报纸杂志的人。他的办公桌上永远摆放着各种德语及捷克语的期刊，有时还会出现法语期刊。他经常在对话中评论从中读到的新闻。比如，卡夫卡对意大利法西斯主义的评价就让我记忆犹新。有一次，看见一排长腿年轻舞女的照片后，我们不禁聊起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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