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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64 “这样做太不像话了,”埃莉诺的侄女埃莉诺·沃特金斯后来说道,“只有她才做得出这种事,一个卑鄙小气的女人,一辈子都在嫉妒埃莉诺的巨大成就,尽管她自以为和埃莉诺一样聪明,但是她一生中没干成一件大事情,除了养红色的塞特种猎犬,除了让她的司机开车送她去全国各地看狗展。这是一种报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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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66 劳拉的解释是“埃莉诺终究会发现真相的”。太多的人知道总统突发脑出血时正坐在那里让人为他画像。太多的人知道露西在场。然而,劳拉一定清楚这个消息对埃莉诺的打击是多么巨大。从此以后,她一想起丈夫最后的日子,脑子里就无法摆脱地会想起露西·梅瑟·拉瑟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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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68 劳拉一讲完,埃莉诺就走进卧室去看丈夫的遗体。她随手关上了门待在里面——一个人与她的丈夫在一起——大约有5分多钟。当她从卧室出来时,塔利回忆道,她的眼睛是干的,她的脸也很镇静。她又坐在沙发上进一步盘问劳拉。富兰克林近年来在其他时候还见过露西吗?见过,劳拉回答道。露西在白宫吃过好几次饭。有别的人在场吗?有,她和玛格丽特,还有……安娜。实际上,正是安娜一手安排了露西的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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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70 当时以及随后的日子里,埃莉诺没有露出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应该感到很痛苦的明显迹象。“在那样的时候,你不会真正感受到你自己的感受,”她后来解释道,“当你处于一个盛大的场面时,你就成了你自己以外世界的一部分,你就几乎像是一个机器人,但你会像人一样进行躲避,你装样子给大家看,而当你单独住在大门里面时,自然会有东西来保护你。我已为此做好了充分准备。我的奶奶把我抚养长大,在社交方面我就已为此做好了准备。当我是个孩子的时候,从来不允许说我头痛。我受过训练要把个人的事情隐藏在不为别人发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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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72 然后,埃莉诺回到卧室为丈夫挑选寿衣——一件双排扣有灰点的普通蓝色服装,一件质地柔软的衬衫,以及一条深色的蓝白相间的活领结。总统的贴身男仆为遗体穿好了衣服。随后遗体被送到起居室,安放在灵柩里。“噢,他非常英俊,”莉齐·麦克杜菲惊叹道,“你也许会认为他一天病都未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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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74 第二天上午,成千上万的村民聚集在温泉镇的小火车站与他们的总统告别。他们成群结队地站着,低着头,放声大哭。这时军队仪仗队把青铜棺材抬进总统专列后面的车厢,车厢内搭起了一个特制的摇篮以便当火车在慢慢朝北向国家首都进发的800英里的途中人们透过窗户能看到这具灵柩。一路上,成千上万的人站在铁路的两旁。“他们从农场和田野来,”新闻社记者罗伯特·尼克松写道,“从小村庄和十字路口赶来,而在城市,成千上万的人满怀恭敬和敬畏蜂拥而来,为的是看上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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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76 “男人们站在那,用手扶着他们的妻子和母亲的肩膀,”梅里曼·史密斯说道,“男人和女人们都放声大哭,教堂的合唱团聚集在铁轨旁,唱着《古老的圣歌》以及《与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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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78 当火车经过佐治亚州的山川河谷时,史密斯注意到在棉花地里劳动的四位黑人妇女正在春播。她们“跪在田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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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0 在这次漫长的旅途中,总统的工作人员当中有好多人好几次穿过火车车厢来到埃莉诺的休息车厢。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以为她效劳吗?他们想知道,每一次埃莉诺都谢谢他们,只是说她什么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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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2 当夜幕降临,火车的其余车厢一片黑暗,以使总统的灵柩架在8英里的范围内都能看见。“整整一个晚上我都躺在床上,把遮光窗帘卷起来,”埃莉诺回忆道,“看着窗外他曾热爱的乡村,端详着车站上人们的脸,甚至在十字路口,有很多人一整夜站在那里向总统表示最后的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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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4 一大早,埃莉诺就叫来了格蕾丝·塔利。“关于他的葬礼,富兰克林曾经给过你什么指示吗?”她问道。“她那样问时几乎说不出话来,”塔利回忆道,“她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她的声音也变了,但这只持续了片刻。这是在整个痛苦经历中我唯一一次看到她几乎失控。”塔利向埃莉诺回忆起一年前她与总统进行过的一次谈话。他曾要求把他埋在他祖先留下的家园中那块有绿色树篱的花园里。他还曾经把一份写有他愿望的备忘录放在他卧室的保险箱里,要求给他立一块简单的白色纪念碑,不用刻字,也不用装饰,只需写上他的出生及死亡日期。他希望纪念碑由东向西竖在坟墓上,他希望“我亲爱的妻子死后也能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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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6 塔利继续讲述了总统提出的其他要求,包括把法拉送给玛格丽特·萨克雷。他认为罗斯福夫人太忙了照顾不了他。埃莉诺无法掩饰住她的失望,她匆匆忙忙地切入下一个话题——她说她需要塔利的帮助,帮助她起草一份通函,以对成千上万份吊唁信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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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88 送葬火车穿过波托马克河,驶入了联合车站。成千上万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这时安娜、埃利奥特的妻子走上后部车厢(小富兰克林以及约翰正在参加战斗,不能离开他们的战船,吉米仍然在从圣地亚哥赶来的途中)。杜鲁门总统以及内阁成员都等在那里,一起的还有马歇尔将军、海军上将金以及国会成员。当两支军乐队奏响哀乐、军事轰炸机在空中鸣炮时,送葬队伍沿着宪法大道来到第十八大街,然后穿过宾夕法尼亚大道,来到了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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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0 杜鲁门写道,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么多人伤心欲绝的一幕。马歇尔将军的妻子凯瑟琳回忆道:“街道两旁站满了士兵。在他们后面可以看到人群中一张张的脸庞。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人群沿着小街一直延伸到远方,一望无际。城市的上方笼罩着一片寂静,打破这一片寂静的只有葬礼的哀乐和人们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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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2 当车队来到南门廊时,白宫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记者们挤在休息厅,而工作人员则眼含泪水站在四周。灵柩从双轮弹药车上抬了下来,然后抬到前面的台阶上。埃莉诺第一个下车,她一个人慢慢地走进大厦,她的脸很镇静。无论什么时候她有困难,希克后来说道,“她走路时身子总是挺得直直的,头高高扬起。那一天她一直这样挺直着身子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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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4 灵柩用车沿着一条红色的长地毯被推到了东翼,仪仗队已在那里等候,他们要一直守护遗体直至那天下午4点举行葬礼。“你能让仪仗队离开一下,把灵柩打开吗?”埃莉诺问白宫的礼宾官J.B.威斯特,“我想单独与我的丈夫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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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6 “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埃莉诺吩咐威斯特和另外两个礼宾官把守大门。“罗斯福夫人站在灵柩旁,”威斯特回忆道,“朝下凝视着丈夫的脸,然后她从手指上褪下一枚金戒指,轻轻地放在总统的手中。她站起来,没掉一滴泪,离开了房间。灵柩就再也没有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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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598 现在,考验安娜的时刻到了。埃莉诺一回到白宫的住处,她就要她的女儿到她的起居室去。她的脸“就像生气时一样铁青着”,安娜回忆道,她要求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有关拉瑟福德夫人的事情。拉瑟福德夫人来过白宫,而这一切都是安娜安排的,是真的吗?是的,安娜点头道,解释说有一天晚上,当她记录她父亲想要做的事情时,他对她提起他想邀请他的老朋友拉瑟福德夫人吃晚饭。她会反对吗?他曾经这样问她。刚开始她不知如何回答,安娜说道,但是最后,当她想到父亲面临这么多的压力,想起他日益衰退的健康,她就认为拒绝他是多么不合适。“这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她安慰她的母亲。“一直有人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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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0 “母亲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心烦意乱,现在又对我感到很不耐烦,”安娜后来回忆道。确实,这场冲突太激烈了,安娜担心她母亲将永远不会原谅她,而且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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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2 “母亲对安娜很生气,”吉米承认道,“但是安娜又能怎么办呢?她应该拒绝父亲的要求吗?即使她想这么做,她也不可能这么做。她得到父亲的信任,难道她应该背叛他,跑去向母亲报告他的每一个行动?夹在父母中间的孩子只能尽可能使自己的行为诚实正直。安娜不能充当母亲的间谍,就正如她不能充当父亲的间谍监视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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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4 然而,安娜的儿子科蒂斯能理解埃莉诺的某些心情。“他是她的丈夫,”科蒂斯说道,“她是他的妻子。他是总统,她是第一夫人。而现在安娜介入其中,使得露西有可能回到总统的生活中去。这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不可原谅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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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6 东翼摆满了鲜花,下午4点,简单的仪式开始了。罗斯福夫人和罗斯福的家人站在前排,在过道的对面是杜鲁门总统、杜鲁门夫人以及他们的女儿玛格丽特,坐在总统一家后面的是内阁成员、最高法院法官、工会领袖、各行政部门的领导、政客以及来自所有国家的驻美外交官员,包括英国外交大臣安东尼·艾登以及苏联驻美大使安德烈·葛罗米科。“这是罗斯福时代的最后一次点名,”记者贝斯·弗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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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08 在埃莉诺的要求下,仪式先以总统喜欢的一首颂歌《父亲的信仰》开始,以罗斯福第一次就职仪式的著名演说词结束:“唯一让我们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在整个仪式过程中,埃莉诺一直没有流泪,她的镇静与她周围那些人的哭泣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时代》周刊报道说,哈里·霍普金斯“站在他的椅子边几乎昏了过去,脸色惨白,哭得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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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0 “所有的人都离开后,”特工人员米尔顿·利普森回忆道,“罗斯福夫人向那些鲜花看了最后一眼,然后问我们能否安排一下把它们都送到一家精神病医院去。看到我们眼里充满了泪水,她接着又说道:‘噢,当然,如果你们中有哪个想留下一份作纪念,那么请便吧。’我至今还保留我那朵压制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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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81612 那天晚上的晚些时候,送葬火车向北开往海德公园,沿着哈得孙河东岸迂回前行,这条路线罗斯福走过了这么多次。“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次火车旅行,”安娜回忆道,“像往常一样,特工处给每一个人分配了高级包房和卧铺。我从来不知道是谁分配给我的,但是给我的是父亲的高级包厢。整个晚上我坐在那个铺位的床脚边,看着那些来看火车从此经过的人们。有小孩子,父亲,爷爷奶奶们。晚上11点、凌晨两点、4点他们都站在那里——在那个漫长的黑夜每时每刻都有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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