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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卡尔首次参加我们的伦敦会议,那时我就认为他是老天赐给我们的帮手。”顾拜旦说道,“那次他是代表德国来申办1916年的奥运会,也做好了周全的计划。他本人是运动员出身,给人印象很深刻。他很魁梧,五大三粗的,雅克,今天你就能亲眼看一看。如果不是世界大战爆发,他能把1916年柏林奥运会组织得有声有色。可是1933年希特勒掌权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投机主义者,对奥运理念也不是那么忠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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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卡尔·蒂姆对体育的热情丝毫不亚于顾拜旦,他推动德国进行现代体育改革,在全国范围内成立体育俱乐部,还在战后强烈呼吁德国重返奥运会大家庭。但是纳粹利用了他,以权力和支持做诱饵把他招入麾下。为迎合戈培尔,他灵光一现想出了火炬传递的创意,也成功创立了这个新的奥林匹克传统。可是,戈培尔削弱了蒂姆的权力,只是为了举办1936年奥运会才把他留在了委员会中。如今,蒂姆已经变成了德国与国际奥委会的中间人,没有了往日决策和全力以赴的热情。德国人知道蒂姆很仰慕顾拜旦,对顾拜旦有些愚忠,所以,在本届奥运之前,他们派蒂姆数次到洛桑劝说顾拜旦—奥运的标志人物—出席。而顾拜旦次次都拒绝了,连同奢华的迎来送往—希特勒的专机和豪车。顾拜旦知道这样做会令蒂姆难堪、难过,但他始终拒绝前往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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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看到圣克莱尔正在忙着做记录,就对他说道:“以后我会好好跟你讲讲这段故事,好让你写在传记里面。现在,我们要集中精力想想怎么应对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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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听言,抬头看着顾拜旦,说道:“我不会放下笔的,皮埃尔。我要把咱们所做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之后我还要您详细跟我说说希特勒邀请您出席奥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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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未置可否,继续说道:“我想让你们俩到车站去接他。弗朗西斯,一见到他,你就得表现得很严厉,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卡尔,你背着皮埃尔在搞什么鬼?你是要毁了奥林匹克运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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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我一见面就质问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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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跟他对质。表现出你的愤怒。”顾拜旦果断说道,“提前练习一下。这样就能先吓他一跳。要确保让他明白—我知道他背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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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是背叛你了啊,”梅斯里说道,“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众所周知,他是崇拜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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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日的德国,崇拜已经是一种病了。卡尔不会认为他背叛了我或背叛了国际奥委会。这正是你跟他对质的关键。还有,雅克,不要等着弗朗西斯介绍你你就向卡尔做自我介绍。要是有必要,就打断他们的谈话。我猜他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其实,他肯定知道你写书的事;但是你要跟他强调,你是受《小日报》委派来洛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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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他以为—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将要做的一切。”圣克莱尔明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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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把真相寄托在你的笔上。你问他今晚能不能接受采访。如果他说要跟我见面,你就当面否决掉。”说到这里,顾拜旦沉吟片刻,“不,弗朗西斯,这句话你来说。就说我太忙了,今天不能见他,等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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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真想采访蒂姆,从他那里获得一些传记的素材,”圣克莱尔说道,“就目前而言,他是德国最好的奥林匹克历史学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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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顾拜旦说道,“他能给你提供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多年来,他一直是我们的密友。但他变成今天这样,真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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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我想,你先前说过的话是对的。”梅斯里这时说道,“他应该是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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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注意到,当听到这句颇含同情的话语时,顾拜旦的脸沉了下来。尽管知道已被蒂姆背叛,但顾拜旦和梅斯里对他依然难忘旧情。接着,他们三人又商讨一番。顾拜旦叮嘱梅斯里,在把蒂姆送到酒店之后,再向他汇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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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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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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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很喜欢顾拜旦与艾卡德二人的友情故事,喜欢描写艾卡德这个人及其无拘无束的行事。他想把艾卡德作为一个主要角色写进传记里——故事的一端是顾拜旦初次涉足成人世界,另一端是顾拜旦在巴黎宣布奥运归来,而艾卡德把这两端串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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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时分,顾拜旦和艾卡德来到蒙马特的一个小广场上,在 “艺术家餐厅”(Café de la Artiste)外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来。几位画家和陶艺人收拾各自物品,放在车上运走了,将小镇的中心地带留给前来过夜生活的人。愉悦的音乐从街对面的酒吧里喧嚣而来,却又被餐馆中传出的笑声、说话声掩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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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美人’,就是这种啊。”艾卡德说道,示意皮埃尔看一看—两位发型优美的女子正走下陡峭的石阶,向下面的村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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