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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当时每个人都明白,如果体育运动没有全球通行的规则,那么就很难成为国际交流的方式。这一难题令他异常兴奋,随之细心研究每个现代体育项目的历史,将其规则的演变了然于心。1889年巴黎世博会期间,在他的体育教育大会上,他强烈主张为每个体育项目制定国际统一标准。数年之后,他的体育知识已非常渊博,从1896年开始,至1924年他在巴黎卸任国际奥委会主席,其间的每一届奥运会的比赛项目,他都是权威人士。他始终孜孜不倦地学习研究各种体育运动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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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真正了解到体育规则的重要性,始于布洛涅森林公园。那天,他在那观看了一场英式橄榄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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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迪萨克公爵(Duc d’Éstissac)亚历山大·德·拉·罗什福科(Alexandre de la Rochefoucauld)是个魅力非凡、富可敌国的贵族,也是巴黎赛马会(Paris Jockey Club)的主管。1886年年初一个周六的上午,在其邀请之下,顾拜旦前往布洛涅森林公园的游乐园(Le Jardin d’Acclimatation)观看一场业余英式橄榄球比赛。罗什福科家族与顾拜旦家族是数百年的世交,老公爵也早就赞同支持顾拜旦的体育教育设想。顾拜旦曾两次在其赛马会上致辞,向其颇具社会影响力又喜欢体育运动的贵族成员讲述将体育锻炼纳入法国教育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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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下,操场上的草坪露珠闪烁。顾拜旦与罗什福科坐在破旧的看台上面,看着队员们从更衣室里鱼贯而出。顾拜旦身穿西装,头戴真丝礼帽,与罗什福科的打扮类似。不过他觉得他俩穿得过于庄重了,因为别的观众穿的都是休闲装或运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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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没想到罗什福科竟然会邀请他观看英式橄榄球比赛,这可是一项殊荣,不由得惊喜万分,在看台上站起,甚至跳了几下;看台本就破旧不稳,这下更是摇摇晃晃,几乎坍塌,老公爵也差点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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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安分一点儿。”罗什福科抓着屁股下的座板,抗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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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笑道:“这看台,倒是离我预想中赛马会的排场有点儿差距。你那些隆尚(longchamp)的朋友不捧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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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这是我侄子的比赛,不是我们赛马会的活动。我也只邀请了你一个人,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拉格比小镇,热爱英式橄榄球。还有,我想让你评价一下杰勒德(Gerard)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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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员们正在球场上热身。顾拜旦放眼看去,看见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一头卷发,穿着红色运动服。“嗯,我看见他了。”双方队员各穿红色和黑色运动服,却没有像英国的橄榄球比赛一样头戴帽子、身穿统一的运动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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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身还在继续,比赛已过了开始时间。操场边上一阵骚乱,边裁在向两队教练解释着什么,周围人则围了过去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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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裁判。”顾拜旦已经明白问题所在了。这时两位教练向他们走了过来,登上看台—显然明白罗什福科公爵是在场的权威。杰勒德也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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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勒德的教练开口道:“裁判还没来,没有人管控比赛纪律,”其他队员都停下热身,看着他们商量对策,“比赛非乱成一锅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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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惜了,”老公爵说道,“他在来的路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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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另一位教练说道,“我和约翰能当裁判,不过没办法保证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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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皮埃尔决定毛遂自荐。“你们有哨子吗?”他问道。大家纷纷转过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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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当裁判?”罗什福科愣了一下,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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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能不能借给我一套运动服?”顾拜旦低头看了看脚上的软皮鞋,穿这个在草地上奔跑一定是要滑倒的,“还要一双钉鞋。”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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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男爵。”杰勒德答道,“去更衣室换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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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爵对顾拜旦说道:“你真是太好了,皮埃尔。”看到问题迎刃而解,他显然很高兴,“我不知道你还能当裁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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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掌握了英式橄榄球的规则之后,我执法过很多比赛,大多数都是英国预备学校的比赛。今天在场的都是成年人,想必都会公平竞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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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后,顾拜旦弯着腰,手拿橄榄球,两侧是争球的队员。他屏住呼吸,准备开球。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在球场上前奔后跑,当队员们抢作一团时,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些强壮的小伙子分开。在他的控制之下,比赛进展顺畅,只出现了五六次界外球和高拦截的情况。他偶尔向看台看去,只见老公爵很是享受他的执法,尤其是在他高喊“蹲下!”“触球!”“预备!”“开始!”的指令,让双方队员开始拼抢时。最后,身穿黑色运动服的一方发起最后一击,以23∶20击败了杰勒德的球队。皮埃尔去更衣室洗浴更衣,一大群球员围上来感谢他的执法。罗什福科公爵对他赞不绝口,当晚便要设宴款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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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很喜欢这种比赛后的情谊。在一群身强力壮、情绪激昂、怒气冲冲的小伙子面前,他成功地执法了比赛,即便是在最激烈的时候也保证了自己的权威。对这次成功担任裁判,他很是高兴。他在比赛中被争球的队员撞了肩膀,有几处擦伤现在还疼个不停,但他意犹未尽。对他来说,当裁判能保持身体状态,还能与诸多球队联盟、很多重视体育的人士保持密切联系。当天离开时,他脑中想的全是一个念头:他要锻炼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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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前,顾拜旦制订了一份正式的跑步计划:从巴黎7区的家中出发,到布洛涅森林公园,再返回,全程10英里。他刚刚23岁,但自从圣依纳毕业以来,他已多次跑过这条路线—没有一百次,也有好几十次了。长跑是他主要的锻炼方式,辅以健美操、引体向上,还有击剑、拳击、骑马等。但他从未像一个真正的运动员一样勤奋锻炼以保持健康。以前,他偶尔会跟巴黎竞技俱乐部(Paris Racing Club)的成员一起跑跑步,也认识几个每天坚持在布洛涅森林公园绕湖跑步的人。现在,顾拜旦越发将自己看作一位体育运动的倡导者,他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对其使命而言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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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开始坚持每天上午跑步—要么是在开始工作之前,要么是上午过半,需要从写作中休息片刻的时候。他定好步速,拿着怀表,记录每次跑步的时间,打算将训练和健身的关系总结成理论。他的新目标是精确了解一下经过几个星期、几个月、几年的锻炼,身体的变化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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