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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30 在巴黎的奥林匹克大会期间,他也曾身处聚光灯下。但在法国社会,他从未真正当过主角。可在雅典,大小报纸纷纷报道他的行踪,引用他的言论,仿佛他是来访的国家元首一般。而坐在马车上,这已经是第三位向他建言献策,教他如何赢下此次奥运游说的车夫了:“先生,我跟你说,你该怎么对付那个吝啬鬼特里库皮斯……”梅拉斯把车夫的话翻译给顾拜旦听,顾拜旦也明白了希腊百姓是多想举办奥运会。而他则当仁不让地代表了他们的心愿,也代表着他们最好的机会,去战胜那些反对奥运的雅典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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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32 为煽动百姓的热情,争取政治优势,顾拜旦写了一封公开信,经过翻译之后发表在雅典大报《埃斯泰报》(Asty)上。他号召希腊人民接受这份荣耀,像千百年前的祖先那样,引领全世界走进体育新时代,“希腊的辉煌,像古代奥运会一样,已经遗失了太久;现在,是时候将其磨洗,重现光芒了。”公开信的效果立竿见影,第二天,当顾拜旦走在路上时,一位店主拍了拍他的后背,一位面包师送给他一条黑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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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34 这天,梅尔卡蒂和维凯拉斯来接顾拜旦时,天已黑了。他们坐进一辆封闭的马车内,转了一大圈,来到希腊王宫。他们进入燃着火把的王宫大院,身着军装的卫兵迎着他们,将他们带到王储康斯坦丁的寝宫。大门打开,他们走进华丽的会客厅内,只见奢华的陈设和名贵的古画在熠熠灯光下闪着金光。康斯坦丁和弟弟乔治正站在里面等着他们。二人均身材高大,肩膀宽厚,身穿束腰军装,有如身在前线。二人都是宽额头,大胡子,笑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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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36 “终于见到你了,来自法国的好朋友,来自巴黎的英雄。”康斯坦丁说道,他大力握了握顾拜旦的手,而他王弟的手劲更大一些。“先生们,请坐。约古,给大家倒酒。”众人面前立刻摆上了白兰地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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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38 顾拜旦为此次会面表示了感谢。他让维凯拉斯和梅尔卡蒂把过去几天里的行动向王储做了简要的汇报,着重强调了奥运会在商界、体育界以及平民百姓中间获得的广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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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40 “按照皮埃尔的建议,我们成立了新的委员会,顶替了扎帕斯委员会,”维凯拉斯说道,“其成员都是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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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42 “三天之后我们将与迪利加尼斯及其团队会面,”梅尔卡蒂总结道。接着大家沉默不语,静等王储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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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44 “男爵,你在《埃斯泰报》的那篇文章可真是不得了。我能感觉到,我的百姓已经热血沸腾了。”康斯坦丁严肃又有些夸张地说道,接着,他们兄弟二人大笑起来。“不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你的文章很是振奋人心。我觉得,你肯定愿意在更有影响力的听众面前复述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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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46 “殿下有言,岂敢不从命。”顾拜旦当即被康斯坦丁的镇定和风度所折服。从王储眼中,他看不到一丝犹疑或纠结,只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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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48 “男爵,你知道我们在此事上的立场,”康斯坦丁说道,“你收到我的电报了,那是代表国王发出的。奥运会从很多方面来说对我们都非常重要,但最主要的是响应百姓的呼声。就像你在报纸上说的那样,让他们重新找到身为希腊人的自豪感。与此同时,首相和他的政府把原来市政工程的资金转到了军费里—”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王弟,后者随即接过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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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50 “国家安全当然很重要,”乔治王子说道,“王室也不好公开批评政府花销,但请放心,我们打算做下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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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52 “事实上,我们想换一届政府。”康斯坦丁说道。说完,他沉吟片刻,让诸人仔细体会话的意思。“我们知道,对我们对奥林匹克梦想而言,此举算是兵行险招。但你们会发现,迪利加尼斯先生已准备好与你们全力合作,实施你们的计划,或者说,你们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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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54 “说得对,殿下。是称作运动。”顾拜旦应道,“这场运动我们已奋斗了太久;尽管我把体育置于政治之上,但我不愿放走这次机会。奥运会刚刚复兴,不能就此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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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56 “不会的,先生。数日之内你就会收到邀请,在帕那索斯文学社(Parnassos Literary Society)发言。我希望你能复述一下报纸上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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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58 “好计策!”维凯拉斯说道,“我得说,我又有希望了。在您的邀请下,咱们能把全雅典的精英都集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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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60 “邀请不是我发出的,德米特留斯。我不会出席,我的名字也不能跟此次活动有联系,但我会在暗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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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62 “我们明白了。”顾拜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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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64 “跟我说说,”康斯坦丁说,“20万希腊元这个数字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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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66 此次会谈历时一个多小时,比梅尔卡蒂和维凯拉斯建议的时间长了一倍。顾拜旦对希腊王室兄弟二人印象很好—他们的活力和对细节的关注,最重要的,他们对组织此种大型活动的领悟。他们都曾参与最近的扎帕斯奥运会,非常清楚可能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但又不会因为艰难而退缩。顾拜旦提出委员会的人选及其可行使的权力,他们都给予积极回应。顾拜旦说很多希腊海外实业家有意赞助祖国举办奥运会,王储立即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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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68 “我肯定能在海外游子那里找到支持,”他如此说道,“我认识一两位乐意慷慨解囊的商人。父王一回来,我就请他联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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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70 说话间,顾拜旦有个念头一直挥之不去,他觉得,希腊王室意在将此次奥运会作为一个看得见的平台,展示他们作为人民护卫者的形象。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殿下容禀,”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康斯坦丁的眼睛,想看看他对自己的提议做何反应。“倘若您能担任新的组委会主席,倘若您能身为领导出现在公众面前,将您的才能用于此次活动,那我们就成功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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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72 王储听言,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先是看了看王弟,又看了看发小梅尔卡蒂,再看了看其他人,说道:“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当然,如果希腊需要我站出来的话,我当仁不让。但对外宣告的时机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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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74 我的本能判断果然是对的,顾拜旦如此想道。会谈结束时,他满心都是成就感,仿佛此次会谈就是他在赶赴希腊途中所希望取得的突破。他几乎可以肯定,在如此强力支持下,奥运会所需的人力物力将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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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76 众人离开时,在接待室里遇到一位高个子的中年男人,他身穿西装,外面是件大衣,手拿帽子,颦眉不悦,仿佛是因为等待太久。他胡子又黑又密,眼神如同剑芒。见到他,梅尔卡蒂和维凯拉斯连忙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但他连个笑脸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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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91978 “提姆利昂·费利蒙,”梅尔卡蒂说道,“有幸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皮埃尔·德·顾拜旦男爵。男爵,这位是我们雅典的前任市长,也是国王最信任的民间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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