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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巴黎之后,顾拜旦每周都能收到维凯拉斯等人的来信。虽然还有些小问题,但接踵而来的好消息像一座新的克洛诺斯山一样拔地而起,前景乐观。到了第二年1月,尘埃落定—特里库皮斯卸任,迪利加尼斯赶在奥运会之前组建了新一届政府。人民的呼声得到了响应,王室也出手了。王储将牵头奥运会的组织工作,这一决定深得民心,而他的行政管理能力也的确出色。每封来信中所汇报的关键举措,都是先前顾拜旦在会谈中所提的意见和建议。王储康斯坦丁任命提姆利昂·费利蒙担任秘书长,得知这一消息,顾拜旦有喜有忧。王储在发现组委会中有人不能胜任时,会立刻将其打发走,其雷厉风行令顾拜旦尤为震撼。在其领导下,各委员会的准备工作迅速有效地展开:票务工作、运动员住宿、希腊国家队组建、场馆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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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雅典的前任市长,费利蒙宽广的人脉帮他在新岗位上站稳了脚跟,扩大了影响力。到1月中旬,希腊共收到来自海外侨民的13万希腊元捐赠。希腊海外侨民的首富名叫乔治·阿韦洛夫(George Averoff),现居埃及亚历山大。他热心于祖国的慈善事业,已在国内捐款数百万元建设数所新学校以及一所军事学院。维凯拉斯告知顾拜旦,费利蒙正积极与阿韦洛夫联系,希望他能为奥运会尽一份力。德国人在奥林匹亚的发掘工作为展现希腊历史做出了很大贡献,德国考古队及驻希腊的外交官对此颇为自豪,他们建议乔治国王和王储重建帕纳辛纳克体育场,再现往日辉煌,而所用材料为彭忒利科斯山(Mount Pentelicus)的精美大理石。希腊著名建筑师阿纳斯塔斯·梅塔克萨斯(Anastas Metaxas)随即制订了重建方案,费利蒙将方案—包括一份建设进度安排表—送到阿韦洛夫手里,总预算58.5万希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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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阿韦洛夫为人谦逊且低调。而他一眼就看明白这是个历史契机,当即应允,愿做新时代的赫罗迪斯·阿提库斯(Herodes Atticus)—公元140年就是他修建了帕纳辛纳克体育场。消息传来,国内一片欢腾,也触发了全球希腊籍商人的热情,来自海外的捐款像潮水般涌入国内,而国内的民众也纷纷购买奥运纪念邮票,尽一份微薄之力。奥运会建设资金如雨后池塘充盈欲溢,彭忒利科斯山精致洁白的大理石再次源源不断地运抵施工现场。帕纳辛纳克体育场里,500名工人昼夜轮班,加班加点;与此同时,奥运会自行车赛场及其他场馆也在建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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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的奥运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展现其现代使命的时刻已经到来。希腊奥林匹克组委会的高层中,开始出现强烈的爱国自豪感和民族主义情绪,这给国际奥委会带来很大冲击。维凯拉斯接连不断地给顾拜旦发出警告,说费利蒙意图消除来自国外的牵扯。因奥运会组织工作而满心自豪的希腊人,似乎不愿与任何“外人”—尤其是巴黎大会的参会者—分享复兴奥运的荣耀。然而,顾拜旦因奥运会强盛的发展势头而兴奋不已,他认为此事不足为虑,只要自己抵达希腊,一切矛盾都将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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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蒙里普斯的办公室里,顾拜旦与梅斯里通着电话,圣克莱尔则翻看手中的笔记。他们俩一起回顾了1896年顾拜旦的首届奥运会之行。那时顾拜旦与玛丽结婚刚满一周年,二人一同前往雅典。此次奥运会取得了巨大成功,但在个人层面,这届奥运会对顾拜旦及其国际奥委会的同事来说却是个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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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傍晚弗朗西斯也会过来,”顾拜旦挂断电话,对圣克莱尔说道,“咱们三个一起,再检查一下与蒂姆和查摩尔的晚餐准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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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何时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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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姆说天一黑就能到,他们向来准时。我想做好充分准备,到时能避开关于他们的国际奥委会提议和我建立的未来发展委员会的问题。”顾拜旦微笑着说。圣克莱尔猜测,顾拜旦对自己保护奥林匹克运动而采取的措施很满意,至少暂时如此。“咱们今天谈的内容够用了吗?上次访谈时提到的婚礼的事,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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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一下。”圣克莱尔答道。顾拜旦又低头看起了文件,圣克莱尔则翻开笔记本,拿出几张打印好的书稿。书稿是几天前完成的,写的是顾拜旦与玛丽的婚礼。他拿着书稿,正巧挡在自己和顾拜旦的视线之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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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德·顾拜旦与玛丽·罗赞的婚礼于1895年3月12日举行,地点是卢浮宫的奥拉托利改革派新教教堂。这个美轮美奂的17世纪教堂,由拿破仑于1811年赠予巴黎新教徒,作为巴黎最进步的宗教少数派的精神家园。他们的婚礼不仅是两个不同教徒的结合,其所属的两个家族,一个是信奉天主教的顾拜旦家族,波旁王朝的死忠;一个是信奉新教的罗赞家族,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弃臣,第三共和国权力圈的外围人士。朱尔·西蒙、亨利·沃丁顿均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为婚礼带来一些现代气息。让·艾卡德、吕西安·朱萨德、乔治斯·德·圣克莱尔与一众运动员坐在一起。而罗特希尔德、萨冈及其他几个贵族坐在另一边,对此不寻常的结合窃窃私语:一边属于新时代,一边属于旧时代;一边是平民,一边是中产阶级;一边前途无量,一边已家道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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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行到关键时刻,教堂里鸦雀无声。顾拜旦掀起玛丽的面纱,对她轻语道:“咱们总是不循旧规的。”二人热情接吻,然后转身面向来宾。大家起立向二人热烈鼓掌以示祝福,教堂内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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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将这几页书稿带来,原本打算给顾拜旦看一看。可现在,他决定先不给他看了。他对顾拜旦说道:“关于婚礼和你们结婚第一年的事,还有很多内容要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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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顾拜旦说道,“我忙着写《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期间法国的演变》,玛丽则忙着把社交圈的人都拉进体育圈里。我们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晚宴、舞会、沙龙、晚会。我觉得,当时巴黎已隐隐感觉到世纪之末已经到来,但大多数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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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觉得关于这段时期顾拜旦的社交生活已经落墨太多,也不愿再度回顾其儿子的悲剧以及玛丽的精神崩溃。他想多关注一下顾拜旦的奥运雄心,于是便问道:“为什么您认为法国人看不上您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期间法国的演变》?我觉得那是您最棒的一本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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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认为那本书写得太乐观,对正面明显的裂痕都视若无睹,对不息的冲突、政府的更迭等现象过于宽宏大量,”顾拜旦答道,“他们是对的,雅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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