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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彻底打动舰队官员,国王越说越激动。“他命人把王冠拿过来,先是亲了它一下,然后戴在头上四五次。”皮加费塔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他说,在所有人面前,他向真主安拉和手上的王冠发誓,他想永远成为西班牙国王的忠实朋友。他几乎是哭泣着说完这番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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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眼泪让舰队领导人心软了,他们决定再逗留15天。为了加强岛民与西班牙国王的联系,舰队领导人赠给阿尔曼佐尔一面西班牙王室旗帜,其上绣着查理一世国王的徽章。阿尔曼佐尔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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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阿尔曼佐尔确实对船员们心怀善意,但其他岛民也是如此吗?几天后,船员们听说酋长们敦促阿尔曼佐尔杀死这些欧洲人,因为“这会让葡萄牙人非常高兴”。阿尔曼佐尔声色俱厉地回答说,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伤害这些客人,因为“他尊重西班牙国王,还与舰队立了和约,并且已经发誓效忠西班牙”。尽管阿尔曼佐尔已经证明自己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但船员们仍持谨慎态度是正确的。即便阿尔曼佐尔想保护他们,其他人可不一定服从他的命令。舰队依旧没有参与岛国之间的纷争,不过,他们还是小心谨慎地配合蒂多雷国王的要求。经历了无数灾难的摩鹿加舰队,这次终于避免了另一场,也可能是最后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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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1月底至12月初,摩鹿加舰队的船员们拼命地工作。他们一刻不停地采购和储存大量丁香,直至手上再没有可以交换香料的小饰品、帽子、铃铛、镜子、斧子、剪刀或布匹,船上也失去储存香料的空间。船上散发出丁香的芳香味,船员们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弥漫着财富、安逸和奢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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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料群岛各个岛屿的国王每天都来拜访舰队,船员们给他们表演射击和击剑。尽管岛民与船员之间依旧存在深切的不信任感,但双方还是结下了一定的合作关系。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合作关系是以双方都讨厌葡萄牙人为基础的(国王们一直没有察觉到舰队的很多领导人和船员恰恰就是葡萄牙人)。但更主要的是,舰队船员与蒂多雷居民之间形成了一种真正和谐共处的关系,这让他们更舍不得离开香料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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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9日,周一,被皮加费塔大方地称为“我们国王”的阿尔曼佐尔带着三个女人登上了“特立尼达号”。这三个女人身上都遮着槟榔叶,阿尔曼佐尔打算让她们见识一下西班牙国王的力量与荣耀。紧跟在阿尔曼佐尔身后的则是济卢卢国王,他的表情有些哀伤,并请求舰队再表演一次射击;如果船员们愿意的话,他还想再看一次剑术表演和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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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和盔甲展示结束后,对舰队已经相当有感情的阿尔曼佐尔向舰队领导者透露说,济卢卢国王很失落,“就像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发现自己的母亲将要离他而去;但他感到失落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要留在那个荒凉的小岛上,但他已经知道世界上有西班牙这个国家,而且还见识过西班牙一些先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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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流满面的济卢卢国王只能接受舰队即将离去这一事实,但他建议舰队只在白天航行,以避开遍布这片海域的无数浅滩。舰队领导者们告诉他,他们打算“日夜兼程”。他说,他会每天向真主祈祷,希望真主保佑他们航行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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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离开,舰队原本表现得礼貌得体,但中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导致舰队留给岛民的好形象大打折扣。这件事与佩德罗·阿方索·德·罗洛萨有关。自从他决定跟随舰队返回西班牙之后,就一直待在“特立尼达号”上,深居简出,从不招惹是非。在舰队出发日期临近的时候,德那地岛国王的儿子切奇里(Chechili)乘坐一艘“灵活的轻快帆船”来到舰队,想引诱罗洛萨上他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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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洛萨担心自己被绑架和杀害,于是拒绝随同切奇里前往德那地岛,说自己要返回西班牙。“听到这话,”皮加费塔写道,“国王的儿子想进入船舱,但我们不让他上船,因为罗洛萨是马拉加人塞朗的好朋友,而他是来抓这位葡萄牙人的(指罗洛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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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抓到罗洛萨的切奇里大失所望,只能返回德那地岛,拿那些放走罗洛萨的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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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年12月15日,巴占岛国王和他弟弟乘坐大船来到舰队。这艘船是摩鹿加舰队船员们见过的体型最大的本地船只,三排共120名桨手同时划动大船在海面上航行,“船上插着很多由白色、黄色和红色的鹦鹉羽毛做成的旗帜”。船只行进时,有人在船上敲锣打鼓,桨手便根据铜锣的节奏划桨。大船后面跟着两艘快速帆船,上面“满载年轻女孩”。原来巴占岛国王的弟弟要娶阿尔曼佐尔的女儿为妻,而这两船女孩都是陪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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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之前详细制订的协议,两个岛国的国王举行了首脑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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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经过我们舰队时,我们鸣放礼炮致意;作为回礼,他们绕着舰队和港口航行。(随后,)我们的国王(即蒂多雷国王)赶过来祝贺,因为按照当地习俗,一个岛国的国王是不允许登上另一个国王所属岛屿的。巴占岛国王看到我们的国王赶来,立刻从他坐着的那张地毯上站起身来,站到毯子的一边。我们的国王拒绝坐在地毯上,他站在了毯子的另一边。于是,那张毯子根本没人坐。巴占岛国王向我们的国王赠送了500匹“巴托尔”(patol)布,作为我们的国王将女儿嫁给其弟弟的彩礼。所谓的“巴托尔”布是一种产自中国的金丝布。当地凡有人去世,其家人都会穿上这种布做成的衣服,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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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庆祝活动继续进行着。阿尔曼佐尔派50名“腰间穿着一件齐膝丝绸裙”的女人给巴占岛国王送去美食。“她们两两排成一行,两人中间站着一名男子。每个女人都端着一只大托盘,托盘里有很多小盘子,而盘子里盛着各种各样的食物。男人们没有端盘子,而是捧着一只大酒瓮,十位年纪最大的女人则扛着肉豆蔻衣。他们登上巴占岛国王带有红黄遮阳篷的快速帆船,把所有礼物送给坐在地毯上的国王。”摩鹿加舰队的船员们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流露出对女人的渴望,因为在香料群岛的这几周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克制自己的行为,没有像以前在途中短暂停留时那样纵欲放荡。那些女人看到了饥渴难耐的船员,决定找点乐子,于是登上其中一艘船。女人们“俘虏”了这些船员,而“人质”们多半没有做出太多反抗。皮加费塔写道,这场打情骂俏的游戏一直持续到“必须给她们一点小玩意儿,船员们才得以‘重获自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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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勤劳的船员忙着固定风帆并在上面画些图案,以及修复索具以确保船只能承受住归乡途中狂风暴雨的严峻考验。风帆升起时,帆布上出现了一副刚刚画好的图案:一个精心绘制的十字架,下面写着一句话:“这是好运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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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表明,舰队指挥者和船员都为自己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哥伦布和其他诸多探险家曾想证明通往摩鹿加群岛的水路是存在的,即从欧洲出发,一直向西航行,就可以到达东方。摩鹿加舰队完成了前辈们没有做到的事情。从这场艰难旅程幸存下来的船员回首往昔,会发现他们经历了无数大胆、甚至是英勇的时刻,才最终来到香料群岛,他们终于可以用光荣和享受贪婪来抚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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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舰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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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时刻即将到来,舰队的准备工作也随之加快。舰队储存了80桶饮用水和一批木材,这些木材是巴占岛国王派100名伐木工到山上砍伐下来的。巴占岛国王已经加入到摩鹿加舰队和西班牙的香料探索事业中。为了巩固盟友关系,他在邻近的马雷岛(Mare)上接待舰队代表(包括皮加费塔)和阿尔曼佐尔。接待仪式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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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侍卫手持短剑走在国王面前。巴占岛国王当着我们国王和其他人的面说,他将永远效力西班牙国王。他要以自己的名义保存好葡萄牙人留下来的丁香,等待我们下一支舰队到来。没有我们的同意,他是不会把这些丁香送还葡萄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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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明诚意,巴占岛国王送给了舰队一名奴隶,请舰队作为礼物转交给西班牙国王。他本来还想赠送10巴哈尔丁香给西班牙国王,但舰队的两艘船已经满载丁香,根本没有地方再装下其他东西,于是额外给查理一世两巴哈尔丁香和“两只非常漂亮的死鸟”。这两只小鸟让皮加费塔浮想联翩。“当地人告诉我们,这些鸟来自人间乐园,被称为‘上帝之鸟’。”后来,欧洲人给它起名为“天堂鸟”,与丁香一起成为人间天堂的象征。来自特兰西瓦尼亚的马克西米利安称,摩尔人认为这种鸟出生在天堂,它们一辈子都在空中飞翔,直到死的那一天才从空中掉下来。据说,如果有人戴上这种鸟的羽毛去战斗,就不会被敌人伤害。皮加费塔当时就意识到,这两只鸟是极其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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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这天,香料群岛所有岛屿的国王都聚集在马雷岛欢送舰队。“维多利亚号”首先起锚扬帆,在港口外等待旗舰“特立尼达号”会合。舰队炮手再次鸣炮致敬,但在一片骚动中,“特立尼达号”的缆绳被缠住了,而且船舱开始进水,所有人因此大失所望。这是一场近乎灾难的事件,现场目击者都不知道起因是什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舰队在辛邦邦逗留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彻底将船修好。另外,与以前的船体漏水相比,这次事故非常严重,“特立尼达号”上的香料有可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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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姊妹船只处于危难之中,“‘维多利亚号’返回港口抛锚。我们立刻把‘特立尼达号’的货物搬下船,看是否能把它修补好。我们发现,海水就像从管子涌进船里似的,但我们无法找到漏水的地方。第二天,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手工从船舱里抽水。”这项工作繁重而累人,但又不得不如此,因为“特立尼达号”假如沉了,那将是一场大灾难,舰队会失去长期寻找的香料,而且更棘手的是,“维多利亚号”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两艘船的船员。繁重的抽水工作持续着,船员们都累坏了,“却毫无效果”。载满香料的“特立尼达号”停泊在码头,濒临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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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美女相伴,还有鲜艳的鹦鹉羽毛,欢送仪式十分隆重,然而仪式结束后的局面令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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