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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人来说,马来了,马跑了,马又回来了,他这是“塞翁失马”;而对于日本人来说,他是带毒的“旋转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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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事亲历者、黑龙江军署参谋长谢珂的回忆录《江桥抗战和马占山降日经过》一文描述,1931年12月6日,马占山在哈尔滨准备与日军接洽议和,其心腹、步兵第一旅旅长苑崇谷百般劝阻不成,在海伦设卡拦截他去齐齐哈尔与日本方面接洽,但在12日,马占山绕过关卡由呼海路赶赴齐齐哈尔。次年1月6日,马占山再赴海伦与张景惠磋商谈判,张景惠对马占山提出的要求一概满足,马占山想周旋,日本人甚至真的把上海的周璇给他带过来了。于是2月16日“四巨头会议”正式宣称“从此与党国政府脱离关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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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投降日本是关乎自身性命及军团命运的重大决策,马占山或多或少会对身边人和高级将领透露一二,但目前掌握的资料并没有此类记述。并且马占山投降日本后,也未与属下沟通解释,以致苑崇谷撇下军队,负气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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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占山在1932年2月23日发表演说时表示:“现在新国家(伪满洲国)已将实现,惟希大众今后对于地方、对于己身,皆应彻底努力为是。至于以前与日军误会,扰民实深,今日思之,甚为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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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马走日”事件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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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五人六 东北青年戒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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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3月,东北青年张学良来到上海,准备办理出国手续。办理员宋子文一见到他,惊住了。张学良的长相倒是变化不大,就是身体不停地收缩,上次见面比上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大圈,这次见面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一大圈,很浓郁的“俄罗斯套娃”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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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染上了毒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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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是在1924年第二次直奉大战期间开始接触毒品的,他在回忆录《杂忆随感漫录》中说:“我早在郑县驻军期间,曾患有胃病和失眠症,系由于心绪不佳和水土不服的关系。正在战争期间,不但不能休养,因战况紧张,仍须应付困难的任务,不得不以鸦片刺激,因而养成不良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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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第一次抽鸦片就抽得昏天黑地,据他自己回忆:“当时,把我气得简直没话说了。那时候韩麟春他抽鸦片烟,不过,他抽鸦片烟没多大瘾,而我一怒之下,就在那儿抽他的鸦片,拼命抽,把我自个儿都抽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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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干,香烟我不抽,抽大烟,那个烟太小。人家是吃喝嫖赌,我是吃喝嫖赌抽,我什么都干,我抽鸦片。”张学良说话絮絮叨叨、磕磕巴巴,如同象牙山刘能上身,当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赵四不离不弃跟他在一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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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战后回到奉天,便开始戒毒。他选用的是当时最流行的名叫“巴比拿耳”的戒毒特效药,岂料,这种药的主要成分是吗啡,结果“不但未能减戒,而日益加深,可谓饮鸩止渴,然而无药力支持,则又不能办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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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学良针瘾越来越大,一天之内需要注射多次,即使在接见宾客、举行宴会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必须离席入内注射,别人酒后话多尿多,他针多。热河会战前,宋子文与张学良同车视察前线,张学良每走30里就要停车打一针,到热河已疲劳不堪。张学良的部下王卓然说得更夸张:“他每日要打400多个药针,才能过瘾。”这说法是扯淡了,一天400多针,不是吸毒,是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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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得像门缝里挤进一道光的张学良形容枯槁、疲惫虚弱地坐在椅子上,像一把椅子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宋子文要求张学良必须把毒瘾戒除,一是为了身体,二是为了国体。宋子文劝解张学良说:“汉卿,出国之前,我劝你一定要戒除毒瘾,这不仅是为了你本人的健康,而且,也关系到国家的体面、观瞻。你不要忘了,日本人叫我们是东亚病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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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回忆说:“我那次决心戒除嗜好,在大的方面说,固然是由于蒋先生、宋先生对我的劝告。但外间甚至有人说,是宋子文逼着我戒的,其实如果不是我自己下大决心,纵使十个宋子文也没法逼着我戒。”张学良决意戒毒,一是因为宋子文的劝说,二是因为他受毒瘾折磨太过痛苦。在《张学良口述历史》一书中,张学良对历史学家唐德刚说:“我跟你说,烟瘾一犯,难受得像什么似的,那肉就好像没皮肤一样,就好像烫了以后没有皮肤一样。尿尿、大小便都不敢坐,烫得难受。那滋味呀!”那滋味呀,就像是《新不了情》:“回忆过去,痛苦得想死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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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文给张学良推荐了一名戒毒医生,德国籍美国人米勒。张学良信得过这名医生,因为两人是知根知底的旧相识。张学良回忆说:“这事是这样的,早先在奉天时代,米勒是孔祥熙认识的朋友,我不认识他。他到奉天为他的医院募捐。我就帮上他点儿忙,捐了十万块钱。后来他用募捐的十万块在奉天建了一个小疗养院。后来,他又在汉口也搞了一个疗养院,我又捐了十万块钱。替老先生捐的这二十万块钱。这样,我跟米勒也算是相当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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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闻,米勒治疗张学良毒瘾的方法很怪诞,“他先让病人服药使全身发泡,再从泡中取出液体注射到病人体内,一面抽出腐血,一面注入新血”。以上传闻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扯淡,这是治疗免疫系统疾病的方法,而毒品成瘾机制是与神经系统有关的,如果扎泡泡有此神效,“水立方”早改成戒毒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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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的戒毒方法很简单,就是强行将张学良与毒品隔离。张学良对这一方案很认可,因为他自己就用这个方案治好过别人。故事也很有趣,张学良回忆说:“我在河南作战,曾俘获靳云鹗的军长马文远,彼有鸦片之嗜好,在看管之时,因吸食不足,打闹嘈骂。我一怒,令给他带上刑具,不准再吸。彼昏卧十余日,将嗜好戒除,迨恢复他的自由,临行之时,向我诚恳的致谢说:‘张军团长,我最感谢你的是,把我的烟瘾给戒了,若不是你这样的办法,我恐怕是不会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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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张学良的叙述,米勒是这样帮他戒毒的:“他给我打一种药,我连着三天处于昏迷状态,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中国医生,就不敢那么做。这个人他对我很好。他胆大。我那个部下跟他说,你要是把他治死了,我可救不了你,你的命可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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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的过程当然很痛苦,张学良的私人飞机驾驶员Royal Leonard描述,张学良在戒毒期间毒瘾发作,疯狂攻击医护人员,挣扎中咬人,当院方的看护人员无法控制张学良时,米勒院长只得以体力与他展开疯狂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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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是个狠人,怕张学良再次发狂,用绳子把他捆成米字型勒在椅子上。被捆成米字的张学良,除了有“俄罗斯套娃”风情外,还带了点英伦风情。被绑定的张学良无法伤人,也无法接触毒品伤己。不过,有传闻说张学良被绑后,虽然无法伤人,但还是能买到毒品,因为兜里的银行卡同时也被绑定了。当然,这是我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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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个多星期后,张学良的毒瘾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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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期间,张学良的原配妻子于凤至和他的红颜知己赵四小姐一直守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张学良确实很有女人缘,据他回忆:“给我戒针的美国大夫米勒告诉我说,每天早晨都有一个外国女的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问你戒针怎么样,身体好不好。哦,我一想,一定是她——墨索里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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