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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月二日一书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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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报》缓办而不停办,此自无疑义,然缓办亦必当大股既集,足敷一二年,方可再张旗鼓,已一误矣。此时必当准备一二年之经费,万万不可遽又提议兴办。一二年非三万不可,极少亦须二万(除前已用者不计外),二万亦仅支一年,且恐不足,故非于社款外,确得二万元已到手,必不能再提开办。万万不可指望海外,或仅得海外复书允筹而又遽办,必海外之款汇到乃可。前此之狼狈,何济于事,徒令人轻视失笑,自损声望耳。求急反缓,一误万勿再误。兄来书又颇有铺张扬厉之意,恐东京诸公又一拥而起,误事不少,故不辞赘,为兄言之。望兄勉思鄙言,勿急激也。”(光绪三十四年三月二日麦孺博《致任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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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孙敏斋志曾曾致先生一书,论办国民路矿协会和法政学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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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鄙人所最注意者,曰国民路矿协会,曰私立法政学堂。以路矿启发人民之权利思想,固顺导之而易为力。久之商会林立,银行遍设,体大用宏,必收奇效。而以绝大财团之势,既可以握全国之财政权,即可以左右全国而操纵之,制政府之死命,箝疆吏之威权,可联合则联合之,可倾倒则倾倒之;至经济益充,党力益厚,凡伟人杰士可网罗则网罗之,可利用则利用之,反对吾政党者则剪灭之,妨害吾政党者则攻击之。利权在手,一呼万诺,为吾党权势之所及,即为人民视线之所归。由此渐推渐广,不难再造新邦,驾列强而上之。所谓蓄之既久,发之愈宏,藏之既深,则成之必大。先生戊戌之举,虽有旋乾转坤之能力,而不能达圆满之目的者,即蓄之未久,而藏之未深也。虽然即当日果能遂其希望,而举国臣民必有疑先生,毁先生,而出其死力以对先生者,以其时机不熟,故也。夫时机非可待而熟,必有以造而熟者,所谓英雄造时势,为古今贤豪所公认,而必历万难,遭万劫,以委曲而成就之。故今日路矿之导线,即为造时势之先机,亦即应世变之迁流,而不得不如是者,先生真识时俊杰也。马相伯先生为之担负此任,皆先生热诚之感召,所由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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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私立法政学堂,为吾辈造就人才,扩张势力之根据地,较报馆而尤居其要焉。学堂多一学生,即本社多一党员,学生中获一明达之士,即本社中得一用世之才。德国柏林大学约数百人,而多数人才即出其中,政党之成败,即以政治团体之发达及政治思想之普及与否为前提,而欲发达其团体普及其思想,又非起点于学堂不为功。久之群材迭起,布满国中,无往而非党员,无往而非志士。今日为政法之学堂,即他日为政党之舞台,此鄙人敢断言而无疑者。特是学堂必设于适中之地,迨根基既固,将来始有发达之期,夫沿江各省,既以汉口为中心点,学堂之根据不得不注意于此。现闻宪政讲习会在长沙汉阳之间,以学会形式而实充其宪政之党势,凡足迹所到之处,无不为讲习会之势力范围。吾辈尤迟迟观望,则事落人后,恐无插足之区,望先生努力为之,勿稍退步,以贻在会诸君子忧。”(光绪三十四年孙志曾《致梁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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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四日,侯雪舫致先生一书,论办《大江日报》的困难,主张改营印刷业,并促先生出国筹款,为政闻社谋经济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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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教敬悉,并由他函得知我公数月来,大为造化小儿所苦,不胜恻然,今刻已占勿药否也,念念。《大江日报》事进行甚难,前与觉顿在汉左右踌躇,无从着手,今到沪与佛苏诸位商之,不如竟作罢论,改营他业较为得计,今一一为我公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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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筹款之艰难。前曾详禀,此不再赘,且吴氏之款,今亦并未接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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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报律之羁束。新报律之野蛮,并挂洋旗者亦羁绊之,想先生已于东报览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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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他党之倾陷。杨晢子于武昌及南京等处遍散谣言,谓政闻社目的专在排袁,延爽在汉之办报,为排袁之先锋,前于沪新任道蔡某前媒孽延爽之短,不遗余力,到南京亦复如是。盖蔡道此次莅沪,乃某军机授意,令其镌刻党人碑者,杨晢子又从而加功焉。(此系督幕中某友密谓爽云云,且谓不速离汉,则祸将及也,党狱若起,必连及岑西林,某军机授意如是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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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种种困难,则《大江日报》立于绝对的不能办之地步,故沪上诸社员亦无不以暂作罢论为是也。所难为情者,则因此报取消,吾社对于新界人及泛泛之社员必负不信用之恶声。然成大事者,不顾众讥,况两害相形,必取其轻者,此恶声殊不必惜也。吾社以后进行之方法,必注全力于经济界,而社员之手段,必从各方面作其表面示人以静,裨忌者排者无从肆其毒螫之手。数年后,社内之经济裕,官场之局面不能不有所变更,然后为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之举,而此刻则万不可空凭理想,为形式上之张皇,知雄守雌,无以逾此者也。报馆取消,已运到之机器可转运来沪,与广智书局合营一印刷所。据擎一云,两处机器合并外,再益以万元之流动金,即为最好之印刷业。如得吴氏之捐款二万元时,拨一半营此,或社员之报股移入于此皆可。觉顿、佛苏诸位皆然是议,未知我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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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前禀曾劝我公急游欧美,今反复思议,除此则政闻社别无生路,且将有不解自散之虞。君勉今虽有急到南洋之言,然闻其夫人病尚重,恐终难成行,且即行亦必不能远。爽意仍请先生康健回复之后,速出一行,或偕觉顿同出亦妙。盖觉顿北京之行,爽以为纯系书生理想,非徒无益,将滋害焉。觉顿之位置最好是筹得经济,请其在汉口专营实业,以固政闻社之基本,不然则须捐一职活动于政界。实以觉顿之才,苟稍得凭借,则静足以守,动足以攻,为吾党最难得之将,断不可以孤注掷之,致蹈不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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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有种种实业可营,并邓少云(孝可之弟)、容翰屏诸位皆能积极为我代谋,决无虞失也。至延爽一身之进退,既处处为杨某所陷,在汉不可,在京亦恐不相能,意不如欲随次帅入川、而嫌疑既深,遽难入幕,意不如先改就知县,使政府不吾疑,而间接以达政闻社之目的,一二年后再出头,直接担任社务,于事较为有济。此亦沪上诸社员洞烛情形,赞成此议者,先生其何以教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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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行兵者必先储粮,筹经济办实业,为吾社近今之无二上策,至于外间之讥评,可置之不理。张季直、韩缄古诸位,亦皆此议论,马先生则注重于此。东京社员或因我表面腐败,致于改体,亦所不必顾,然后可与议进取也。”(光绪三十四年三月四日侯延爽《致任公先生大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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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一日,徐碧泉致先生一书,商办夏期讲习会、江汉公学、国际法协会和民法习惯调查会各事,对江汉公学事尤坚持必办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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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期讲习会,音极赞同,但政治经济恐非夏期所能毕业,改作地方制度如何?似尤为各省所需要而欢迎者,欲发表吾社之所主张,何在不可,不过人材有限,不敷派遣耳。音意各省皆当推广吾社之范围,而有基础与有机会之数省,尤当置重,如大江南北、湖南、广东、广西、四川、福建是,公以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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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公学之建设,闻上海诸君极不赞成,大约一以重于人才,二以重于经济,故为是持论耶,不知吾社之行动,惟办报、办学堂两事。报则无论若干年,无成绩之可言,其有可言者,惟学堂。今果实无款可筹,则无庸置议,苟稍可为力,自当惨淡经营,竭蹶以图,万毋惑于似是而非之议也。况此刻只能办预科简易科,即就人材经济论,亦属有限,数年以后开办专门大学,经济纵犹是困难,人材当亦改观也。今之最当注意者,经费而外,监督与教务长,其次教员,教员即借材异地,未始不可,监督似以侯君为宜,教务长临时斟酌,大约有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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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之所欲办者,尚有两事:一、国际法协会,以吾国疆域之大,商埠之多,外交之棘手,几于无时不有事,朝野上下,每遇一问题出,毫无把握,动辄得咎。是当纠合各省联络一会,以各省之洋务局为根据,对于平时战时以及国际私法刑法充分研究,将来进步更与欧美之各派学会结合,则庶几国际纷争之事,可以少休,外交界其栩栩然有生意乎。吾社出而发起,各省响应者必众,又为学问上之结合,断不有障碍。足以张吾军者,此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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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为民法习惯调查会。我国有数千年之历史,数万里之舆图,数万万之人口。其习尚之不同,风俗之各异,千差万别,苟不苦心孤诣,精意调查,漫然取它人之蓝本,改头换面颁布各省,即谓之为根本法可乎?然苟无人出而图之,其结果必至如此。而能荷此重大之任者,舍吾社其谁?而下手之法,又当以各省之地方自治局为根据,最先以吾社发起(以社中人不限定用本社名义),呈请民政部饬各省派人加入会中,并负报告之义务,此间更派人至各省联络。足以张吾军者,此又其一。”(光绪三十四年三月十一日徐尔音《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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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十五日,徐佛苏致先生一书,言黄与之和邓木鲁都主张必办《大江日报》,并详论对此后社事所抱之两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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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报》刻下虽有小挫折,终当必办,雪、觉两公绝对主张不办者,未免非一时之感情。盖此事为全国属目之事,抑亦吾社第一之动作,倘可以中辍,则日后行动何以见信于国中?况此事不过因经济困乏,倘经济可获二万之数,则无他患。某党之排斥,何能使吾社不能据一言论机关?以专制政府,近来尚见绌于舆论,况同为民党乎。雪舫谈及某党排吾社情形,甚为惶恐,以为吾社刻下当偃旗息鼓,远避其锋。弟则以为不与直接冲突可也,若欲偃旗息鼓,则刻下实已成骑虎之势,无逃避之余地。与之、木鲁连日自北京来函,力争此报万不可作罢。谈及他党之言论举动,怒笔溢于行间,与之尤愤不欲生,有‘粉身碎骨,亦所甘心’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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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他党之德性,何败坏一至如此,不胜浩叹。彼谓吾社有保皇之嫌疑,当属意中事,若谓吾社为排某党,则真百思不解。夫欲博权贵之赏识,即不顾屠杀他团多数人之生命,其险毒宁可思议?今日弟得方表自汴来函,满口道德,慰谢吾社,劝弟万不可误会浮言,真可谓奇兵四出,不可捉摸。虽然吾社万不当以热度与空言与之相争,惟日夜求所以接近政权,则自能发生实力。彼团中人皆分布各省督抚幕府,吾社数人皆沉没于下,衣食亦不能自固,安往而不败耶?故吾辈投身幕府,系生死第一关头也。公于他处有可以运动,及可以介绍弟等相见之处否?绥公此次如有所得,则幸甚,幸甚。近日弟与绥公谈及此节,伊极以为然,有全力运动之语。此公诚极有肝胆之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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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对于社中近来有两大主义,一则当急抢实权,一则当急改选。弟之精神资望,皆不足担任斯席,前日已屡商相老,近日则已有函至东京,请社友熟商此事。常务一职,当添入人数,徐子休可当一席,驻蜀;雷继兴可当一席,驻沪;东京如须一常务,则亭汉似颇相宜。但东京应有常务与否,公当酌之。此外尚有人可为常务与否,刻下实想不到。总而言之,章程上不可规定常务额数,有称职者,即加选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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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东京数友对于弟颇有违言,而以熊君为最,此君素性狭愎,弟从不敢与之深交,惟虚与委蛇,冀平其愤,谁知伊始终不能除去攻讦也。其所排弟之语,皆不合事实。近日弟来神户,当与公面谈,公自能知其详情也。此外数友,则大概谓弟专制,不常常报告社务。呜呼!此最痛恨之事,令弟辩无可辩者也。沪上有何新事业可以报告?且纵有一二事,须常秘密,成败未可臆度,何能报告?昨与孺公谈及此节,孺公谓许多事万无可告之理由,倘任意说明,则全般皆大失败。此真有阅历之言也。但弟与本社有生死相关之性质,无论当何职务,其尽力之程度,毫无减少,何必居重要地位?故必当让出地位,使他人活动。乞公详审之。四月内即可选举,继兴兄弟即当与之商量。此君感情近甚与弟相洽,想易说话。吴款已到,惟相老刻往他处旅行,当俟其归沪,此款始能领出(十八日归沪)。楚卿兄近日与弟极能相投。此君精明练达,可钦佩之处极多。”(光绪三十四年三月十五日徐佛苏《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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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劢在四月十五日致先生的信里,也反对停办《大江日报》的事,但他很赞成侯氏所提倡的经营生产事业和入官场广占势力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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