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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392 午后访章太炎,托词事繁不见,仅以书答,盖其左右厄之也。窃察书旨所答,究对何人,暧昧不能晓,乃浼其左右欲面求说明,而此辈少年,意气用事,镇目怒视,几将谩骂,觉不屑与较,婉言诱之,左右似亦谅觉意,为再问太炎,传言象答长书者,答书另纸条呈。先生观之,度亦不能得要领,且书中有诞语焉,唯先生察之。觉微闻章太炎左右数人,嚣张浮华,专事阿谀,颇有视太炎为奇货可居之慨,而章太炎似亦竟为所蒙蔽者然。甚矣哉!君子可欺以其方,小人无往而不在也。噫,前数日(十四日乎)上海已开国民会,公举黄兴为假大元帅,而黎副之,以宋教仁为总理,现均已往南京。觉屡访黄、宋,均未遇,今拟与熊先生略一商议后,再往南京一游说也。”(宣统三年十月十七日盛先觉《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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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394 盛先觉代转章太炎致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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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396 “清帝犹在,而蒙古已宣告独立,是虽存清帝之号,未足羁制蒙古也。况清帝若无实权,则非蒙古所惮;若有实权,则是一国二君,其祸甚于蒙古背叛。若只戴清帝为元首,而欲汉人柄政,此非袁世凯辈不作此妄言。蒙古果叛,中国本部遂不足自立耶?此亦不然。本部之地大于日本七倍有余,日本犹足以自强,况中国本部乎?要之,兵强财盛,本部足以雄视世界;兵孱财尽,虽有无数外藩,亦何所益耶!徒以地之广狭论国之强弱,谓外藩一失,中国遂不能自持,此亦愚者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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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398 共和政体既就,蒙古必无恶感。仆所见蒙古人,其恨满人至于衔骨,其对汉人犹有同舟共济之意,所患者俄人诱之耳。然即清帝不退,能使俄人无蚕食之心耶?俄人能运动蒙古人,汉人亦能运动蒙古,岂在持清帝之虚名以招致之乎?”(宣统三年十月章太炎《复梁任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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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00 同书盛氏作跋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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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02 “右系章太炎原书,所答似系专对觉言,而且尚有误觉意处。至于第二段尤属无谓之谈。觉以被阻不能见面,不得与太炎剀切议论,甚可憾也。要之革党万不能就虚君共和之策,较温和如章太炎者,所说犹然,况其余乎?黄兴专注北伐,似不可动,可动者其宋教仁乎?惜未能相见也。南海尝谓达赖为不足用,今西藏欲迎归达赖,已见于报纸矣。南海意以为如何?愿窃闻之。”(宣统三年十月章太炎《复梁任公书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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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04 十月二十日,张汉章致先生书,报告在山东省运动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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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06 “再敝省山东此次独立,原系运动军队,皆已成熟,始敢宣告。后军队内部争权,致有反对。项城乘隙派人到东,得以取消独立,各界以军队暂不为用,抵抗既无实力,不能不从权承认,然内容之进行,较更猛也。仆系前谘议局书记长,勉从诸同人之后,襄办独立,因在联合会仍充书记长职。现联合会虽被迫解散,诸同人多半暂避自由活动,仆仍收拾残局,始终未离,现正联合同志,重张旗鼓,以洗此羞。况受此一番惩创,再接再厉,或不至蹈前覆辙。惟事体重大,山东所处地位,究宜取急进主义,抑取缓进主义,先生高见,尚乞明以教我。且山东之举动,与南北战局颇有关系,究应如何策应,先生关怀时局,指挥早定,乞勿吝金玉为荷。”(宣统三年十月二十日张汉童《致梁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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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08 谭奎昌致先生书,报告拟在鲁省运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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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10 “雪舫随唐使由武汉赴沪,先后自东省议局转来四函,均代收阅,我公有意加惠齐鲁,钦颂无量。因雪未回京,佛苏又赴津门,是以迟迟未报。敝省联合会长夏君溥斋适往雪庽,共读来函,极表欢迎。弟与雪舫系儿女姻好,溥斋系雪妹倩,是以均可代雪主持此事,夏君毅然自任,定当竭力一图。刻下东省处于极端压制之下,捕拿政党,枪毙无辜,酷虐蛮横,惨无人理,藩、警均系承袁意旨。夏君此来欲向政府交涉,日内敝省各府代表即可到京,俟齐集后,即当共同商酌,再行续报。尔时雪舫当已回京。此举既得夏君同意,当可办到十之五六,所可虑者,少数党派不同之人,恐有猜疑,居间调停,此中颇费手续,一俟机会成熟,即当飞电相请。”(宣统三年谭奎昌《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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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12 十月二十三日,罗瘿公致先生书,报告京中情形和汪兆铭与袁商谈君主民主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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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14 “北中自袁入都,秩序全恢复,各部司员照常入署办事,商务照常贸易,每次入京车(京汉照常通车)人数比出京多。北省一般舆论有不满意于袁者,甚盼康、梁内阁,谓继袁非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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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16 此次议和,系英国商界要请其政府出而调停,因由英领介绍停战,十五日开议解决君主民主问题。有谓英国必俟南京失陷,然后出而调停,则北中必易让步,否则未必肯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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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18 汪兆铭自共济会后,时来往京津之间,先由严修介绍见袁。袁谓:‘国民会议,我极赞成,惟我站之地位,不便主张民主,仍系主君主立宪,万一议决后,仍系君主多数,君当如何?’汪答:‘议决后我必服从多数;惟以我观察时论之趋向,必系民主多数。如议决民主,公当如何?’袁谓:‘既经议决,王室一面我不敢知,我个人必服从多数。’汪复至津见唐,唐言此事是我发起,必以多数为服从。汪已屡与唐协商。(唐为正,杨士琦、严修为副,有严不愿行之说。)此次议会北中以唐为主体,南中以汪为重要枢纽,议决后战事当可望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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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20 袁当时尚未敢迫监国退位,及收禁卫军后,乃由唐代为计划,先将禁卫军炮队全数调援山西,再将药弹运送南伐之军,除调发外,京中所留仅三四千人,无炮无弹,决定洵、涛等必无能为,乃决请监国退位。旋派冯国璋充军统,尽收满人兵权(军谘府早已归徐,满人无一有兵权者。)而满人中最枭雄者为良弼,亦收为己用。于是满人之权,尽入己手,必无他虞。乃派大使赴汉口议和,无论解决如何,皆易办理,皆唐氏帷幄之功。冯国璋调京,系表明不与南军决战之意。南中有段祺瑞,系袁所最信,忠勇夙著,人言在冯国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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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22 北军将领多袁旧人,甚为固结,只知听袁号令,不知满洲,更不知革命,袁足以自固。袁言南军日言北伐,惜其不来,若其来,以南人脆弱之躯,当苦寒之地,稍与濡缓,必不能支,则和议更为易成。日来北中以为和议必成,熙熙攘攘,若已经太平者,亦异事也。”(宣统三年十月二十三日罗瘿公《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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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24 十月二十五日,罗瘿公致先生书,报告各方面对君主民主态度并转达先生和南海“虚君共和”主张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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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26 “日前上缄,想登览。现当停战期内,京津一带,极为静谧,议和已移至上海,唐、杨、严之外,加派杨晢子为参赞,范静生系范老约同行。时论谓君主一层,大有希望,而梁燕孙谓不过有三成把握而已。汪兆铭同时南行有黄为基者,与其发起共济会,则谓汪宗旨极和平,而沪中各报已攻击之。汪力调停于官革两方面,而革一边不甚有势力。南中各省代表多系宪友会人,如浙省陈敬第(江苏为雷奋)来缄,谓大势已趋共和,君位一层,开口即遭诟詈,恐不能不并入共和,将来解决民主,必举项城为总统,晢子谓项城仍可为拿破仑云。各报均言唐力主共和,梁燕孙谓绝无其事。梁征问公议论,略以相告,梁谓君位共和,项城与唐均同此旨,嘱将尊恉隐括简言由梁电告唐,资其议和之材料。即已电蜕将尊意见书暨北江致黄书,并录送唐阅,或可资其采择。惟深察南中情形,似非民主不可,若决定民主,则项城不知如何处置。有言俄、日、德三国断不容中国出于民主,必出而干涉,以兵力压制革党,此后隐忧方大,深望南中有深识之士,早为解决耳。日内拟谒项城,备达尊旨,已托其近习约期相见。燕孙谓项城得尊缄(已泄矣),询及若海,燕云:不识。适杨晢子(已泄)在座,谓其人在津,并略陈若梗概。项城甚欲晤谈,请即函若,粤事毕即北上可也。燕谓公言论机关,所需款几何?答言:非十万两不能开手,欲握言论之中坚,非绝大报不可。燕谓:大众商量,亦以公为君主立宪主持最力之人,得公主持于下,必可渐转舆论。其意似甚欲项城出资,组一机关报,此事当熟商之。鄙意谓间接为之,未始不可也。”(宣统三年十月二十五日罗瘿公《致任公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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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28 十月二十九日,蓝公武[11]致先生书,言袁颇有借重先生和南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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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30 “项城第一次借款不成,现复借款,在商议中,恐亦无效。奇窘万状,故和议内容,据人所述,不过借此延宕,若至万不得已时,则划分南北,挟隆裕、宣统而避居洛阳,以守北方。传说如是,虽未必可信,其能力之薄弱,于此可见一斑。今日冯君为邹嘉来邀去晤谈,微露项城有仰助于二先生之意(冯君本与邹君熟识)。冯君答以深信二先生有整理中国今日难局之力,以时机未熟,故尚未出山(我辈与二先生之关系一字未提)。推测其意,所以仰望二先生出山者,有二故:一欲借二先生以收罗人才,挽回舆论;一望二先生联络华侨,整理财政。惟项城颇惧南海先生,将来权在其上,故尚踌躇未决。而沧江先生则深愿其归国,且有副大臣不愿,则以大臣与之之说,此等言论,姑作参考,以观时局。武等以现在议和中万事谨慎,不欲十分活动,惟日侦探项城行动及政府情形与士夫之心理,以报告二先生,再定计划,余俟后详。据现在情形而睹,项城虽窘,当不可言,武等在此言论十分注意。”(宣统三年十月二十九日蓝公武《致南海任公两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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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32 十一月初,蓝公武致先生书,报告袁方和南中各情并论将来趋势及本党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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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34 “项城计划已着着进行,表面所筹得之款,虽近七百余万,大约可望之款,(变卖宝器(此事恐难实行),勒捐亲贵,以及各处挪移。)约有两千万左右,借款运动,暗中亦甚进行,惟无从探悉其秘耳。总之,北方足支持三月。南方友人屡有函来,均言秩序已乱,首领及军队互相冲突,盗贼蜂起,民心厌乱,如苏州省城热闹之处,白昼抢劫之事,已见不鲜。孙中山并未携得款来。南方财政窘迫异常,虽设有种种劝捐勒捐之法,均无效力,如苏省以收田赋招民反对,已成不得了之势,南方之败,可立而待。昨友人深夜来告,孙中山在宁被刺(浙人所为)受伤甚重,未知确否。总之此等事实,在意中早晚所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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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36 北方前此表面上虽似退让到极点,有开国民会议公决之诏,实则皆项城之计画,借以敷衍时日,为其计画进行之地,前数函均已言及。当诏书未下时,闻李柳溪言南方之内讧,早在项城意料之中,汉口退兵一节,实以山、陕未平,兵力不宜分,况孤军深悬,既不得用,又犯大忌,故拟退至武胜关一带,反攻为守。至其进攻之军,则全凭张、倪两军,盖项城之意,欲先取安庆,然后一鼓金陵,将来开战之地,必在淮、徐一带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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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38 前数函中述及项城欲与先生联络一节,并有资助经费等语,均系李柳溪正式转述项城之语。此事如何办法,尚待函示。惟以武等之见,此时仅宜虚与联络,万不宜轻动,俟战端开后,南方锐气尽时,我辈方可大活动也。盖南方之必败,识者早已料及。项城兵力虽厚,然欲借此以平十四省,则不仅势所不可,力所不能,且亦心所不敢。故南方败后,项城必仍以国民会议为收场地步,我辈活动当在此时。盖欲建设,非俟此时,亦仅空谈而已。项城虽有权术,然在今日南北兵力对抗之际,固其世界,而至用兵之时告终,以口舌笔墨争竞时,则彼之能力甚薄,盖武力者仅可以对抗武力,若国会报馆等,则非武力所能抗者也。武等急欲组织团体,惟以人才四散,在京之人,大都庸流黑暗者,不足以言大计,然反对项城静以待时之士夫,亦不乏其人。至南方士夫,则表同情于我辈者颇多,惟在民军威力之下,不敢轻动,故拟俟时机稍熟,即行发起一极大政党。此事已略有筹划,届时再行待商,前电已不可行。广东一面,能运动张、岑二公去布置亦是一策,惟二先生则万不可轻动,以伺其后者之人正多也。京城革党甚多,以民政部之力甚强,暗探亦甚得力,故彼等不能一动,徒以恐吓之手段对付耳(每日项城及民政大臣接收威吓信甚乡)。”(宣统三年蓝公武《致南海沧江两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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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9440 十月间,麦孺博致先生第一书,报告进行粤事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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