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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先生致张勋二书,申述对德外交之理由,并派张君劢前往陈说,兹将二函抄录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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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一日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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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惠鉴:久违光霁,结殊深。弟于八号下午,承当局电招入都,实发出对德抗议之前一日也。兹事骤然发生,似骇听闻,但详察内情,乃知实非得已,且利余于害。以超个人良心论,平昔崇敬德国,何忍乘人于危,但为国家利害计,乃不得不忍痛以赞成斯举。徐东海、王聘卿、陆子欣[13]诸公,皆老成谋国,最称稳练,然皆异口同声,促政府之果断,亦可见政府此举,尚非孟浪也。通电各省之辞,当未能尽将内容实情详述。据超所能见及者,若拒美请而孤立,即中国将来必为列强俎上之肉。今出此途,于救亡之外,尚有一线进取之路耳。未审荩筹所及何如?谨述鄙怀,以供参考。”(《近代史资料》总三十五期第二十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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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七日,又致张勋一书,并派张君劢前往面陈一切。该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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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惠鉴:别后抵京,尽其棉薄,从事匡正,似亦收效于一二。唯鞭策救济之功,终须随时仰诸疆吏。今托张君劢报告一切,伏乞垂教主持。”(同上第二十二页)二月十四日,先生致蹇季常书,论时局情形和自己态度,是时大概有邀先生入阁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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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后竟未致公一书,殊不能以忙自解也。日来经过情形,非书可宣,即无书公亦当有所闻,今得以一语相慰藉者,则东邻情感似尚好耳。个人所狼狈者,则一部改组之议颇昌,东海主之尤力,而吾所以谢之者,不能自圆其说,今正侧足以窥陷阱耳。公何以教之?三四日后(下星期一二间)当归津一商榷也。”(民国六年二月十四日《与季常七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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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八日,先生致蹇季常书,论时局各事和出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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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悉。蓉电已面致楙堂,彼言信任至笃,两去之说,向不谓然。彼本意以王作过度,今王已行,办法益窘云云,已照电循。出处问题,今夕亮才、印昆、叔通、溯初、志先五人会谭辨论极烈,历四五时始散。鄙意已觉有不能不倾于进取之势,惟当绝不自动任被动之成行耳,理由俟到津面详。本拟今日返,顷又不能,因东邻有密使来(专谒东海茂堂及下走),事机发展益急,顷又已电(茂堂两电)大树速来,祸福之机,系此数日,不能不小待也。亮才今日南下,沿途迎谒,大树在津亦不能下车也。公病如何,糟醉已停否,至念。”(民国六年二月十八日《与季常七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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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日《申报》载先生对于外交方针决定后,关于财政上之主张,题为《梁任公之主张整理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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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任公近日有对于财政上之意见发表,其主张略谓:吾国外交方针决定之后,关于种种准备,其费必不资,然非财政上立定基础,必至临时一筹莫展。整理财政,方法多端,就中整理关税,如得各国同意,似为轻便易举,现时物价腾贵,较之与各国协定关税时相去甚远,若不改正物价表,是输入各国以极重之价完极轻之税,大失其平,故所谓整理关税初不必加增税率,即就改正物价表论之,所得即已甚大。余意改正之物价,宜以欧战前二年之物价及距今前一年之物价平均之数为准。至税率一层,前吕、盛二大臣所订商约,谓裁厘后关税可由值百抽五增至值百抽十,更加子口半税,值百抽二五,共为值百抽十二五,由是一税之后,任其所至。但今裁厘万办不到,断无值百抽十之理,今拟与各国商此,在裁厘以前,各物仍照值百抽五例征取,惟子口税合并计算,共为七二五,不问该物之是否运至子口也。但以此层与各国商办,全为增加收入起见,决不带有保护本国物产之意,凡本国物产,兹为加增收入,并须重征。又与各国协商,全本诸国际间之好意为之,亦决不含有交换条件之意,外间不可误会云云。此系闻之任公与某君之谈话,想刻正由当局熟商进行方法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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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日《申报》载先生参加外交会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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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公府开外交临时特议,元首出席,与议者,冯副座、段总理、徐东海、王聘卿、梁任公、荫午楼六人,结果对德方针完全决定,未实施前仍取严慎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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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国会议员马君武等发表反对绝交参战通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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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外交对德抗议,闻德国已有理意答复我国,即可乘此了结。闻有阴谋小人,欲借此在国内滋生事端,耸情政府,断绝国交,加入战团。祸害种种,敬滤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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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实力全无,事事被动,既加入协约,强邻必借题干涉内政,侵害国权,其祸一;中国财政困难,濒于破产,既入战团,种种需费,己债已多,更为他人负债,清偿无期,其祸二;三次革命以后,元气未复,土匪遍地,更遇对外战争,内地土匪乘机而兴,全国糜烂,其祸三;西北回部与土耳其同种,中国既入协约,与土为敌,回族离贰,边防空虚,何以御之,其祸四;潜水艇封锁以后,中立国船只皆不至英国,举国惊惶,平和极近,中国此时加入为协约国战后之赔偿品,其祸五;即协约国战胜,中国衰弱,无利可图,徒自破均势,任人处分,其祸六;中国今日急务,在整理内政,自图生存,外战既趋,法律无效,全国人心更无注意内政之暇,宪政破坏,无以立国,其祸七。总之,对德断绝邦交,加入协约,无利可图,而此后种种祸害,不可胜言,应请全国速电政府,合力阻止,以救危亡。现在政府方针犹未决定,兹多数反对,尚可挽回,危机已迫,伏乞助力。”(民国六年二月二十八日国会议员马君武等三百余人《致各省督军省长议会商会俭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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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段祺瑞命陆征祥以总理的代表名义与协约国驻京使节商谈中国参战后的权利与义务问题。先生以在野身份与各国使节也时有接触。三月二日,梁致书段祺瑞陈述他与美国驻京使节晤谈情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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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晤美使,谈颇久,其意总以不加入为善。谓加入后,美国所欲赞助我者,反不便容喙。惟又称总须速行绝交,否则不能取得国际上地位云。又言,若得确实免危险之保障(即指东邻第五项等事)及相当之权利交换,则加入亦无妨云云。我与言,现在尚未提商何等条件,若至万不得已需加入时,其权利条件有与各国联带关系者,拟先请美国赞同,然后与协约国谈判,望美力为赞助。彼言,总好商量云云。窃计关税一事,苟有一国梗议,即不能实现,故日内必须请欣老与美使谈判,若能得与协约国同一之答复,便可期成。”(《梁启超信札》上海图书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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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四日,段祺瑞请黎元洪与德绝交未允,即提出辞国务总理职,前往天津。六日,冯国璋赴天津邀段回京供职。先生是段的积极支持者。段回京后,先生连续致书献计。三月七日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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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既归,京外人皆知外交方针从此决定实行。德国希望既绝,恐其遂铤而走险。鄙意谓宜即日将德、奥商船捕获,免其爆锁黄浦,此目前最要之箸。此箸既办,即同时宣布绝交,绝交后,徐议条件最为稳便。”(《梁启超信札》上海图书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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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八日,先生致段祺瑞书,对段政府当时迫切要解决的问题,提出了意见。该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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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两函陈述目前对外切要之事,想蒙察纳。惟内部整理,所关尤要,管见所及,续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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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外交总长问题,近迫眉睫,前此重提子欣之议,本对于国会为一种示威运动。今政府与国会感情正洽,方恃之为后援,切不可孟浪操切,供反对派以煽播挑拨之材料。鄙意谓公宜即日邀集各派领袖,(即就各派先后来津挽劝之人邀集之何如?)一面切实表示方针之进行,一面陈说总长换人之必要,将重提之议当面疏通。彼等若无异议,则请其负责任向自派疏通,务求成功,此最善也。若彼等不肯点头,则告以为尊重国会先例起见,(先例者谓否决之案同一会期内不再提出也。)俟下次会期再行提出。未提出之旨,拟派暂行署理。若彼辈仍不以为然,则由总理兼代,仍俟下次会期乃提出。此事必须谨慎。盖提出后若再被否决,一则子欣面子上太不好看,对外力量减少,一则政府与国会恐不得不出于宣战,以现在情形度之,甚不利也。(外省于国会有恕词,故甚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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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一部分改组之议,此时宜暂阁置,统俟下次会期再议,其理由与前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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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四月初八为下次会期。开始之法,望依前日晨间所议,从速进行。其详细手续请与济武熟商,此着办到最善,办不到仍有救济之法,届时再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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