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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四日,先生三妹结婚,二十二日他给梁令娴一信,并论及其他各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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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办完,吾返家已一来复,又从事著述生涯,自觉其乐无量。廷伟已斥令归乡,不复以此自恼,汝勿以为忧也。汝三姑姻事,(大约汝三姑丈将在久大任一职,决不令彼作官矣。)吾及汝母皆觉甚满足,全家人皆然,此为吾自完义务之一快事。使领馆经费补发无期,(吾近来始知底细,盖两年来外交部恃船钞三成充此费,今已无着。)日前晤长绶卿,彼言若呈部言家眷在津,则薪水(公费不在此限)可在津领,彼新放横滨总领事,亦只得托言眷一部分在津云云。可告希哲,即办一呈,言眷已返津,薪水托廷灿代领,望每月由津拨支云云,当可得也。吾日来极感希哲有辞职之必要,盖此种鸡肋之官,食之无味,且北京政府倾覆在即,虽不辞亦不能久,况无款可领耶?希哲具有实业上之才能,若更做数年官,恐将经商机会耽阁,深为可惜。汝试以此意告希哲,若谓然,不妨步步为收束计(自然非立刻便辞)。汝母颇不以吾说为然,故吾久未语汝,但此亦不过吾一时感想,姑供汝夫妇参考耳。希哲之才,在外交官方面在实业方面皆可自立,但作外交官则常须与政局生连带关系,苦恼较多也。此所说者,并非目前立刻要实行,但将个中消息一透露,俾汝辈有审择之余裕耳。”(民国十年七月二十二日《与娴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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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湘、鄂战事起,同人中颇多活动于其间者,先生虽未加入漩涡,但曾参与其事,除数次为捉刀的文章外,并曾亲致吴子玉一书,表示对于时局的主张。现在择录几篇有关此役的材料于下,借见先生与其事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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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日,蒋百里致先生书,报告时局状况,并请先生发表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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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师座下:到沪后已见时若、立诚、佛苏、组安诸氏,并得醉六函,知湘军现咨且于岳北武南之间,处境甚为困难。立诚等极望先生对于大局有所主张,将来即以湘军代表名义,在沪宣布造成对于中国全局处置之空气,盖仅就湘、鄂局部问题,湘军着着是死着,唯一之活路全在变换大局,而促进奉、直之决裂,实为釜底抽薪之唯一办法。此事在京、津固不能主张,然暗中须设法竭力促动之。就大局言,网罗之横决早一日,即获一日之福(固不独专为湘计),此着做不到,吾辈将受致命伤。盖中山之旅行业已整顿完全,桂、川、黔大约已悉偏于孙系,湘军在南已成孤立,而唯一友人之吴,态度既不明了,又直逼处于利害不相容之地位(专就鄂局言),故今日惟有将范围扩大,则湘、吴始有一致之余地。震之浙行,亦专为此,十五号前后将归申一行,或竟不归浙入汉,以急湘军之难,未可知也。上层范围扩大说,鄙意在京诸人眼光碌碌,未必能注意及此,故先生不宜直接言之,宜间接促动之,最好心知其意而表面上变一种形式以诱导之,乃至交通系之倒阁运动,亦未始不可借之以打破局面。若能使奉系人说以利害,使胡兄出动,则为惠于湘者宁复何可量。欲促胡兄出动方法之最便者,莫如先倒阁,而到处宣布吴、湘之密约,谓彼已结合将北向倒徐,此事露风声于徐、胡诸党,彼辈自能活动,岂不甚妙。卢昏懦无能,震惜无引进者,若有将竭力替小徐做走狗,奔走一切矣。事有棋在彼而意在此者,此类是矣。公学事得电并得李电甚慰,致吴书想已发表,此时时局之文似可多做,惟须提空唱高调耳。”(民国十年八月十二日蒋方震《致任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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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先生致蹇季常书,言对时局欲有所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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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欲发表一文,惟当取决于公(撰成待发),能以明晨一来(望必来)耶?百里已赴湘急难去矣,吾侪为公为私,皆有所不容坐视也。数日内曾为人捉刀作数文。”(民国十年八月十五日《与季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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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十六,先生致籍亮侪、蹇季常两氏书,商对时局态度及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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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困在岳北武南不能退不能进,而吴军备战态度益急,若湘、吴间不能调协,湘随陷绝地。百里、立诚、时若叠来书,属吾发表文章以助空气。窃意联省自治等话头,宜让彼辈提出,吾辈何必占先,细思仍惟有致吴书一法较妥。今拟一稿请詧阅。时局既如此紧迫,吾个人是否应默默一无表示,(其实亦无妨,盖看定此次不会有好结果也。)如此类文是否能有益于事,实殊不敢知,若云造空气,究有用否?请两公一鉴定,如谓无所取材,则阁置之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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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曾代湘军作一宣言,颇简要得体,伯唐、幼山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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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曾代黄陂等联名作致吴、萧、赵等书。”(民国十年八月十六日《致亮侪季常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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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录致吴子玉书一节,以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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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不尝力倡国民大会耶?当时以形格势禁,未能实行,天下至今痛惜。今时局之发展已进于昔矣,联省自治舆论望之若饥渴,颇闻湘军亦以此相号召,与执事所夙倡者,形式虽稍异,然精神则吻合无间也。执事今以节制之师,居形胜之地,一举足为天下轻重,若与久同袍泽之湘军,左提右挈,建联省的国民大会之议,以质诸国中父老昆弟,夫孰不距跃三百以从执事之后者。如是则从根本上底定国体,然后蓄精锐以对外雪耻,斯真乃爱国军人所当有事,夫孰与快阋墙之忿,而自陷于荆棘以终也。鄙人自昔本以书痴闻,比来更日夕淫于典籍,于时事无所闻问。凡此所云云,或早已在执事规画中,且或已在实行中,则吾所言悉为词费,执事一笑而拉杂摧烧之,固所愿也。若于利害得失之审择,犹有几微足烦尊虑者,则望稍割片晷,垂意鄙言。呜呼!吾频年来向人垂涕泣以进忠告,终不见采,而其人事后乃悔吾言之不用者,盖数辈矣。吾与执事无交,殊不敢自附于忠告,但为国家计,则日祝执事以无悔而已。临风怀想,不尽所言,敬颂勋安,伏惟荃察。”(民国十年《致吴子玉书》,《合集·文集》之三十六第七十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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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间先生致张东荪书,言与闻时局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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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来天津极现活气,黄陂宅为中心,吾不愿直接参预(吾始终未一次列席),但事多与闻,捉刀之文不少。此等事于大局无甚裨益,但亦仍须鼓舞之,使助呐喊耳(讨厌问题已发生不少)。今最要者使湘与吴勿决裂,别致立诚、时若一书,请即交去,并望务以此意达湘军。”(民国十年《与东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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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间,先生致萧立诚(堃)、雷时若(飙)书,论对湘事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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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悉,前寄代拟湘军宣言,想已达,连日曾发里密、增密两电,不审达否?日来与黄陂、凤凰诸人常集议,故于前敌事略有所闻,且曾捉刀作数文,〔皆代黄陂等(湘鄂团体)分致双方之函电,内亦有致炎午书更有代他方面拟宣言。〕今未便发表耳。季子态度始终未了,但据可靠消息,谓北京力主战,而保定暗主和也。今日见萧复黎、熊电,言‘力向和平方针进行,但湘军前进不休,不知是何用意,诸公有何切实办法,俾双方得相见以诚,早休兵一日,即得一日之福’等语。窥其意不似非无意提携者,惟彼所言湘军进逼等语,不知是否实情,以鄙见度之,或是斥堠小冲突耳。又徐世章告人,言湘军提出条件,有承认粤政府,索赔军费百万等项,窃拟纯属造谣。鄙意今日湘军所采态度,最要紧是从大处落脉,务要将题目愈做愈大,切不可愈做愈小。第一是须将湖北省之人的问题(省长问题等最讨厌)撇开不可揽在身上,以滋葛藤。第二湘军此次出动,其物质上之损失及其苦痛固在意中,然当此大局未发展以前,万不可提出本省或本军之利益条件,以授人口实,而失天下之望。若犯此两着,皆所谓将题目愈做愈小也。要之此次出兵之大旗帜,惟在联省自治(此外概不与闻),此旗帜总希望与季子共擎之,必至万不得已时,乃独擎此方针。想前敌诸公早有成竹,惟盼持以坚忍,勿因一时刺激而乱其步伐。此时总须尽其力所能及,引季子为友,不宜驱使敌我,此第一义也。此间同人凡有可以为声援者,唯力是视,若诸公有所命(仲仁克日赴汉晤季子有所忠告)。苟力所能逮者,必踊跃以赴。百里来书,言将赴前敌,急兄弟之难,吾以为义固宜尔也。阜南师长近有书至,以未审通信所在,故未复,望兄先为致意,日内当更专函达意也。”(民国十年《与立诚时若两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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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间,先生致蹇季常、张仲仁、熊秉三、范静生等书,商说吴解决湘事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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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有一书寄吴子玉,乃由快邮径寄者,公到彼亦当见之也。吾书中有苦不能透露之语,公如获与晤,乞倾筐倒箧破釜沉舟一言之。子玉之意或欲扫荡湘军后,以独立提议解决大局,此项城辛亥时得意之笔也。不知今日情势与昔异,湘一旦败归,则湘局已不在现时当局者之手,全湘必折而入于粤,而赣亦随之而去,彼时北张南孙皆吴劲敌,吴虽有所建议,必无附和者,欲求如去年国民大会之反响尚不可得,遑论解决大局。若趁今日与湘提携,则长江指挥若定,南北两政府虽极不愿而不能反对,则大势瞬息而定矣。吴若必欲迫湘军出境,是不异自翦其羽翼以资敌。天下事固有一著误而满覆者,此类是已。吴若徒为个人虚荣计,无意于天下大计,则复何言,若犹有意者,则此著万不可错。简单言之,则挟湘军以自重,立刻召集联省会议以号召天下,此唯一办法也。公能竭其力以图彼一寤耶?彼若忧现在鄂人难搀,则亦无妨昌言,现在专务维持武汉秩序,俟联省问题得有要领,鄂事即随而解决云云,如此措词,鄂人亦无以为难也,敬上仲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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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立诚来电呈鉴:吴氏此策固在意中,但有何术使吴有此觉悟耶?函电恐无补,要望仲仁兄速行,破釜沉舟与彼一言耳(别书三纸仲老晤吴时或出示之亦可)。若静生能同行似更妙,湘人措词较亲切,接头方面亦多也,敬上季常、仲仁、秉三、静生诸公。”(民国十年《致季常仲仁秉三静生诸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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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月间,先生与蒋百里书,论其参列岳州会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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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报称公参列岳州会议,大为诧怪,昨晤受庆乃知全属子虚,且闻公由长返岳,在岳被抢情形,为之失笑,乃知作史者动言传事实真相,谈何容易哉。以公所以为湘军计者,如彼其周,万里间关急难,而得此结果,固由对手方面举动出意计外,抑毋亦此方当事者非其才耶?庐山面目,滑稽可笑,通电亦到,此间早已投诸破簏,仲老勤恳可敬,惜误用其热诚,已连函劝其自拔矣。何日北旋,伫企伫企。”(民国十年《与百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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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月间,先生致张仲仁书,论对时局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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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仁先生:前静生特示公冬电后,即驰书汉口,愿公自拔,次日即见公通电,深为焦灼。顷读报知公已东下,而前书亦从邮局退还,知未达览矣。公南行本意,原冀制止此剧战,以谋时局之发展,岳州之役既现,希望已悉成泡影,更何发展可言。庐山会议太近滑稽,盼公更勿与闻,徒自损令誉。项城、合肥、河间尚尔尔,况下彼数等者耶?吾侪经此最后之试验,真可以对于彼辈不复一睨矣。公谓何如?”(民国十年《与公府机要局张仲仁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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