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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壮汉们鼻孔里喷出白气来，“黄公馆里来的，更应该知道规矩，在这老实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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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杜月笙被震住了，不敢做声，老实地站在门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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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一条大汉出来，道：“你，跟我来，进门后给老子小心点，低头贴墙根走，别东张西望的，听清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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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了。”杜月笙倍感屈辱，眼下这光景，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此前他还以为，自从他单身追贼，替黄公馆抢回被劫走的烟土之后，他在黄公馆里就有了地位。现在看起来，完全只是自己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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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汉们的夺人气势压住，杜月笙就像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卖水果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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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公兴记，他不敢抬头，更不敢东张西望，像老鼠一样贴着墙根走，被大汉带到了一张赌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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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桌旁围坐着一圈人，个个衣冠楚楚、财大气粗，没人理会杜月笙。杜月笙也不敢吭声，低头站在桌前，听着众人的豪赌喧闹，在屈辱中绝望地等待他们招呼自己、理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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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很久很久，赌桌上已经赌过了几圈。终于，喧闹的声音慢慢沉静下来，众人的赌兴已尽。杜月笙悄悄抬头，看到一个身材宽胖的汉子把冷冷的目光转向他，问道：“啥子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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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杜月笙鼓足勇气，说，“桂生姐说，让我来……领份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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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唔”了一声，向他摊开一只巨大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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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子？杜月笙茫然地看着那只大巴掌，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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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不动声色，慢慢收回巴掌，冰冷的眼神斜睨着杜月笙：“小朋友没在道上混过，不知道什么叫规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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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杜月笙更加茫然，“桂生姐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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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生姐说了什么？谁听到了？”大汉愤然而起，把手中的牌用力一摔，“空口无凭这句话，想必小朋友你总懂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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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整座赌场里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嘲笑声，所有的赌客都向杜月笙投来极其鄙视的目光。那放肆的大笑声让杜月笙再也无法承受，泪水顺着脸颊汹涌而下，他低着头，匆匆逃出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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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再也听不到那刺耳嘲笑声的地方，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老板娘欣赏自己，给自己机会，但老板不欣赏自己，又或者老板的故人旧友们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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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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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至上：杜月笙 潜力决定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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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兴记吃瘪（方言，意为被迫屈服、认输）之后，杜月笙在黄公馆里更加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触怒了黄金荣，也不知道黄金荣还会忍他多久。从黄公馆到公兴记赌场，他感受到的是冷森森的强烈敌意。他的社会地位上升得太快，这已经构成了对那些跟随黄金荣多年的老友旧人们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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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杜月笙，仇敌遍布。他只能牢牢抱住老板娘林桂生的大腿，这是他继续待在黄公馆的唯一资本。他甚至不敢把自己在赌场里遇到的事情告诉林桂生，万一激起老板与老板娘之间的矛盾，那自己真是连死都找不到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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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段日子，漫长的日子，漫长到连杜月笙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公兴记赌场的屈辱。这一天，林桂生随口问了他一句：“月笙，你身上的衣服有几天没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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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杜月笙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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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桂生问：“咦？你是手头紧吗？不应该啊，公兴记那边，给了你多少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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