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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19路军伤亡惨重,而挑起战事的鲛岛则完全陷入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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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岛之所以敢战,就是因为他看准了己方绝对的实力优势。等到打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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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师的日军从四川北路的日本小学出发——这所小学,是上海的日本侨民活动中心,上一次4000侨民大游行,也是从这里出发——向闸北19路军驻地展开进攻。沿途全都是狭窄的鸡肠巷子,七歪八扭,忽东忽西,像什么机关枪、野炮之类的重武器根本就没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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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优势丧失,这仗就打得吃力了。但日军还有重型装甲车,轰隆轰隆地直杀到宝兴路。不料,19路军的兄弟将生死置之度外,看到装甲车开过来,一个个大无畏地往装甲车上爬,爬上去就拼命掀开车盖,往里丢手榴弹。“轰”的一声,装甲车就瘫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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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岛急了,如果就这么灰头土脸地退下去,整个日本海军的声誉就等于毁在他的手中。他不甘心,又无法取胜,只能呼叫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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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舰队司令盐泽不绝口地骂鲛岛家中所有女性成员,骂他轻率狂妄擅启战端。但骂归骂,这个责任他还是要扛下来,于是命令加派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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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方前前后后总计投入兵力11万人、军舰10余艘、飞机数百架,而中国方面,只有19路军的3个师、3万兵力。后来,实在招架不住,中央第5军及其他军队偷偷跑来帮打,但投入总兵力也未过8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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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少,武器粗陋,火力弱,19路军竟能扼守防线,令日军无法前进一步。此役彻底改变了中国人的观念,不再认为日本强大无敌,转而开始觉得真要拼起来,日本未必能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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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民经过大半天的观望,突然间全都活跃起来。原本声称4个小时消灭19路军,岂料战事持续了一整夜,19路军竟岿然不动。这让上海市民一下子充满了信心,立即冲出家门,不计牺牲,甘愿成为19路军的大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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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所有的版面全方位报道战事进程。电台24小时滚动播报,传递前线最新消息。一旦19路军某项物资出现短缺,转瞬之间这种物资就会堆成小山。电台报纸不停地播报:某某物资已经捐赠数量过多,请大家不要再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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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19路军将士最缺的是钱。南京政府已经拖欠了这支军队整整9个月的军饷。战事初起,报纸适时地披露了这个情况。上海人无论富户还是乞丐,都踊跃为19路军捐款。短短时间内,市民捐献出来的钱就把19路军总司令蒋光鼐、军长蔡廷锴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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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到底捐了多少钱呢?没人知道。蒋光鼐、蔡廷锴先拿出一小部分发足了欠饷,然后发现剩下来的,不算实物,还有900多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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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多万元,足够买下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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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光鼐和蔡廷锴被这么大的数目吓到了,把钱存到了国华银行。所以,上海人说国华银行是19路军开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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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钱,还出人。寂寞已久的“杀手大王”王亚樵重新走入公众视线,他的弟子余立奎率斧头帮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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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帮会武装成了19路军的敢死队,给日本人造成了极大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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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为这场战争奔忙,杜月笙更是忙到不可开交。他一会儿跑到抗日救国会,一会儿跑到总工会,发号施令,布置人手,配合前线运送物资给养。忙乱之际,他的管家万墨林忽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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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墨林说:“爷叔,夫人让你回家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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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子?”杜月笙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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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墨林重复道:“爷叔,夫人让你回家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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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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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姚玉兰是知大义之人,这时候突然叫他回家,绝非打麻将那么简单,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可他万万没想到,回杜公馆后,姚玉兰居然真的是三缺一,叫他回来凑足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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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无言落座,看着姚玉兰的两个牌搭子——两个北方年轻人鲜衣怒马,风姿绰约,此二人就是李氏兄弟:李立阁、李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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