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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01 难道,真的要中途下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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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03 这时,从未想过的放弃念头从我内心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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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05 我请求他与阿旺队长通话,征求队长的意见。我听到队长在对讲机那头说:“你们速度这么慢,还没有走到营地天就会黑了,很不安全。即使安全到达营地,也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没有时间恢复体能,明天登顶是不可能的事,建议你们下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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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07 说到这里,对讲机挂断了。“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问扎西次仁。他指着上面离我们很近的小山坡说:“有办法。如果你在1小时内到达那里,然后再花两小时走后面相对容易的路程,差不多3个小时就能走到营地,这样明天才有可能尝试冲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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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09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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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11 “那么,我们只有下撤,如果再不下撤,天黑下去就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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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13 他见我没有反应,沉默了一小会儿,又再一次转头指着前方,问我:“1小时内你是否能到那个小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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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15 “能!我能!我一定能走上去。”我再次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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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17 接下来,我向他提了一个要求:“我能吸氧吗?”他与阿旺队长沟通后同意了我的要求。半小时后,氧气从海拔7300米的C3营地被带了下来。我在海拔7200米的地方提前戴上了氧气面罩,这是我第一次在高海拔吸氧。吸上氧气,忽然感觉像变了一个人。我大约又花了两个多小时走完了到达C3的最后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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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19 我非常感激扎西次仁当时对我使用的激将法。事后,我问他:“当时那种状况,你怎么知道我还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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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21 不料,他嘿嘿坏笑着说:“因为我看你平时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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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23 晚上9点,到达了营地。营地外空无一人,所有的队员早已经钻进帐篷休息了。在前两个营地,杨春风、老邱等队友还宽大为怀,不惜气力迎接我这个“落后分子”归队,这一次,估计大家都对我这个“屡教不改”的“捣乱分子”彻底失望了——队友王石在日记里写道:“她晚上9点多才回营地,第二天怎么可能冲顶呢?”这次登山,我没有能力和队友一起适应攀登,但他们的关心和鼓励,给了我精神上的极大安慰和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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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25 扎西次仁把我安排进帐篷,还为我准备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简单晚餐,说是晚餐,实际上就是用热水冲的一碗方便热汤。我和扎西次仁抓紧时间迷糊了一会儿。夜里,不知道几点,我隐约听见隔壁帐篷里扎西次仁说:“糟了,今天天气特别不好。”又迷糊了一会儿,我醒了,发现他已经为我冲好了热乎乎的方便粥。此时,已经凌晨1点了,我准备起床。他对我说:“今天大风,大雪,可能会取消登顶计划,还需要继续等待看看天气是否能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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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27 等到凌晨两点了,天气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可是在大家强烈的冲顶欲望驱使下,最后,阿旺队长决定,尝试冲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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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29 凌晨两点半,队伍排成一队准时出发,我排在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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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31 在攀爬第一处陡峭的岩壁时,队伍有些“堵车”。扎西次仁让我沿着另外一条路线攀登,在他的指导下,我很快就爬上了陡峭的岩壁,走到了其他队员的前面。攀爬在前面的扎西次仁回头冲我点了点头,我感受到他目光里满是鼓励,也冲他笑了笑,脚下变得稍稍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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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33 此时,周围一片漆黑,仅仅依靠头灯的亮光照明,只能看见眼下刚踩过的雪坑。新鲜的积雪很厚,最深的地方甚至超过50 厘米。头灯掠过前方,除了积雪,还是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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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35 雪花在一片混沌的天空中狂舞,大风吹得人有些站立不稳,队伍停了下来。我转头看到王石在距离我几米的地方,胸前挂着相机,我问:“王总,能给我拍张照片吗?”他抬头看着我,停顿了一下:“好,你把氧气面罩摘下来吧,不然照出来看不出你是谁。”这是我攀登卓奥友唯一一张海拔最高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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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37 这样恶劣的天气,大家都不说话,只有风雪在前后左右肆虐。前面未知的行程和糟糕的天气,让我紧张起来。在海拔8100米左右的地方,保护绳再次终结了。阿旺队长和扎西次仁交替走在队伍前面,带领队员在黑夜中继续开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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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39 伴着飞舞的风雪,厚厚的积雪像海浪一样,从山顶汹涌而下,在身边引起一场动荡。我紧张得心跳到了嗓子眼,立刻趴在雪地上,半天没敢抬头,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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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41 这是雪流,是雪崩发生前的危险信号。此时,看得出,阿旺队长也非常紧张。他立刻叫大家坐下来,说风雪太大,如果继续前进,实在太危险。副队长扎西次仁也建议大家下撤,但队员们都不甘心放弃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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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43 为了加强安全,阿旺队长让扎西次仁拿出了背包里的登山绳,分别用冰镐固定在最高点和最低点,然后吩咐所有队员都把身上的主锁挂在上面。所有人都串在一根绳子上,一旦发生雪崩,便于营救;反之,一旦发生危险,所有人都可能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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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45 风雪越来越猛烈了,我们在大雪裹挟下又走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到达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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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47 顶峰的风,几乎能把人吹走。此时已经接近上午10点,但却感觉还像是夜里。周围笼罩着厚厚的白雾,什么都看不见。我甚至都没体会到究竟哪里是真正的顶峰,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大家开始了紧张的下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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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38849 上山容易,下山难,90%以上的山难都发生在下撤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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