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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085 过渡时代的袁世凯,身处最原始的角斗场(群雄割据),面临最深沉的灾难(内忧外患),却要模仿出最现代化的政治结构(民主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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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087 何其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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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089 亡清的理想业已实现,站在云端的感觉却唯有空虚与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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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091 他终于明白,清亡,并不是最终的答案,因为阳光仍未洒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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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093 世运之明晦,人才之盛衰,其表在政,其里在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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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095 而在学海中游了一圈后,袁世凯悲哀地发现,问题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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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097 许多人认为民主政治的实施需要一些起码的社会条件,比如教育的普及、国民收入的增长。而这一切,辛亥之后的中国基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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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099 不过,袁世凯认同梁启超的“不与民权,民智乌可得开?”,深信病灶绝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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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01 民主的基础是自由,自由主义的要求是人应该靠理性生活,而不是戾气与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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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03 没有建立起外部的秩序和共识,滥用自由便会成为常态,官民互不负责,都在扩大个人权利的边界,争各自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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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05 比如,当公开招标这一政府采购形式出现前,商人只需搞定部门一把手,拿单的胜算便在九成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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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07 但当招标产生后,你不弄到评审委员会的专家名单逐一拜访,都不敢去竞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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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09 腐败的成本增加了,腐败的面积也扩大了,“立法愈峻,索贿愈频”成了一道永远绕不出去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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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11 而当人们的耐心消磨殆尽时,便会寻求彻底解决之道,直至革命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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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13 对袁世凯来说,两难的选择在于:不终结各自为政的乱局,制度建设便无法落实,民主共和就难以兑现;而欲使从上到下令行禁止、运作有序,震住贪官、军阀和潜滋暗长的利益集团,又必须加强中央集权,授人以“独裁”的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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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15 困惑中,他想起了大哥徐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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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17 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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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19 有些日子没见徐世昌了,听说他和一帮前清遗老跑去青岛当起了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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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21 传闻说他食君之禄不忘君恩,故拒绝当民国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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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23 纯属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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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25 袁世凯太了解徐世昌了,他带着翰林出身之人的鲜明特征——好名。因此,绝不会公然弃清投袁,给舆论留下口实,至少要走一走“不仕二朝”的过场,迂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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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27 但当袁世凯派人去请时,却只收到徐世昌的一张字条,上书:杀君马者道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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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29 意即一匹好马跑得很快,路边的看客不停地鼓掌,马不停地加速,结果在不知不觉中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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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31 徐世昌借此提醒袁世凯:中外拥戴只是表象,民国大总统根本就是步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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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57133 在转型的千沟万壑中,在这盘前无古人的新棋里,即使再高强的棋手,也只能像日本棋史上的赤星因彻那样下到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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