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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有一个案例，昭义军节度使治所潞州（即上党，今山西长治）官方查获了一起重大牛皮走私案，抓捕案犯二十多人。经过有关部门严查，案情清楚，证据确凿，经刘知远批准，这二十多名牛皮犯将被处以死刑，以敬不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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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一审判决却遭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官的激烈反对，他叫张灿，时任昭义军节度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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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缙绅旧闻记》详细记载了这件奇特的牛皮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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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灿是五代奇人，他是个读书种子，但让人称奇的是，张灿在近四十岁之前竟然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后来被人讽刺不知书，张灿一怒之下，折节寻师从学。仅仅五年后，张灿就成为一代博学通才，通经术，精词赋，善书法，在文学世界里几乎无所不能。周边郡县皆称奇不已，以为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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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仕而优，张灿后来被人推荐，出任绛州（今山西新绛）防御推官。张灿为官清廉无私，所在大治，后来被唐明宗升为绛州判官。而向李嗣源推荐张灿可用的，正是时任吏部尚书的冯道，冯道对张灿这个奇人印象特别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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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朝宰相：五代十国里的冯道 一场有关牛皮的口水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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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各自，冯道在洛阳、汴梁指划风云，张灿则一直在河东任职，后来升任昭义军节度判官，而此时已是刘知远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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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州牛皮大案发生后，举朝上下喊打喊杀，张灿却上疏反对处死这些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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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灿反对杀人的理由是：皇上（刘知远）当年在河东时，契丹尚在中原，而且多有契丹兵骚扰河东，彼时军情紧急，启动临时禁牛皮法，于情于理是能说得通的。但今天下大定，诸侯莫敢不服，再实行河东的牛皮法，民多不便。天下牛只何止十万，牛皮何止十万，为了几张牛皮得罪天下百姓，非所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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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灿的奏疏摆到了大汉朝廷的议事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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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缙绅旧闻记》没有提到这次议事都具体有谁参加，但根据“执政之地”四字理解，四位宰相苏禹珪、苏逢吉、窦贞固、李涛，以及三司使王章肯定列席。性格躁暴的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史弘肇也应该在场，因为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自然有资格列席内阁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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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两位开国功臣，枢密使杨邠、枢密副使郭威，因为没有同平章事的身份，有可能不在现场。而郭威不在场的可能较大，因为从郭威即位废除后汉苛法的行为来看，他如果在场，肯定会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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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出席此次内阁会议的，还有早已成了精的太师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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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深为刘知远所不喜，但冯道的政治地位摆在那儿，刘知远纵然反感，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友善的姿态，所以冯道可以自由出入宰相议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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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宫中的内阁议事堂，是冯道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仅仅一年前，他还是这里的第一主角。而如今，一代新人换旧人，冯道成了这里的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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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议事堂后，冯道看着苏逢吉、史弘肇等人横眉怒目，藐视一切的霸横，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刘昫、赵莹、桑维翰、李崧、冯玉，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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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诸人饮了茶后，闲聊几句，开始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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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苏逢吉开始，后汉的新贵宰相们逐一审阅张灿呈上来的这道奏疏。冯道不是宰相，应该是最后一个看的，所以冯道有足够的时间扫着这些新贵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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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逢吉咬牙切齿，史弘肇金刚怒目，王章紧握拳头，苏禹珪一脸不屑，李涛若无其事，窦贞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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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完了，冯道最后接过张灿的奏疏，埋着头，一字一句地看着，有时不自禁的还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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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意见呢？”冯道含笑问在座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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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逢吉冷笑：“朝廷的法度大计，岂是张灿这等级别的臭鱼烂虾懂的！他上这道奏疏就已经违反了官场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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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规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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