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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71 太祖的小儿子长大了,赵德芳满十七岁,被太祖授予贵州防御使。皇子长大了给官职,古来帝王都一样,通过做官还可以历练历练,这是太祖的另外一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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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73 太祖准备西行了,完成祭天的大典。《续资治通鉴长编》里经常会说:“上将有事于南郊。”那就是宋太祖要在都城南郊祭天了。这是家天下王朝的最大礼仪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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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75 太祖父亲的坟墓正在去西京的路上,太祖要去拜扫陵寝——坟墓,这是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本来太祖想把父亲的灵牌奉持到陵寝上去,但是礼仪规定,不能携带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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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77 神主就是祖庙里的祖先灵牌,也叫牌位。每人一个牌位,按次序摆放在太庙里。动了牌位,就是神主被挪动了,可能其他的东西都会跟着被撼动,包括后世子孙的命运,甚至江山社稷。于是太祖就先到太庙里去祭拜。太庙是供奉祖先牌位的祭祀专用场所,没事儿不能总进入,神主的子孙们也不行。皇家更讲究,得在规定的时间,按照规定的程序,还得遵守固定的仪式和次序。一切都准备好了,才能正式地进去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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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79 太庙不是坟墓,古人和今人都一样。人过世了,要埋葬起来。埋葬的地点,老百姓叫坟墓,皇帝家族叫陵寝。坟墓不跟住地在一起,这叫阴阳分界。祖庙却离住地很近,或者就在住宅里的某个房间。民间甚至有放在客厅里的,那是因为住房面积小,没办法,只能将就了。庙里供奉的是牌位,叫做神主,意思是祖先的真魂,还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他们并没有彻底离开后世的子孙,同时也还在看视着后世的子孙,关照着后世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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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81 宋太祖既是个大孝子,同时也是一个任性的人。大宋朝建国之初,朝臣们按照帝王的礼节,给太祖家的太庙里摆放祭品,搁了一些籩豆之类的东西放在神主的前面。太祖看到以后,就问礼官们说:“这是什么东西?”“籩豆。祭祀的专用礼品。”太祖看了一眼礼官,直截了当地说:“摆在这里的东西,不是为了给我的祖先享用的吗?可是我的祖宗们哪个认识这种东西?”于是全给撤了,换上了祖父和父亲们在世的时候喜欢吃的物品。礼官们自然无法反对,但是祭拜完了之后,平日里还要放贡品。太祖同意礼官们在平时放上籩豆,等他来拜祭的时候,就换上点猪头肉、烤羊排、小鸡炖蘑菇之类实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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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83 太祖告慰了太庙里的父祖们的神灵,接着就要去洛阳,祭拜父亲的真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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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85 临行之前,太祖任命宰相沈义伦担任东京留守,兼大内都布置;左卫大将军王仁瞻负责暂时代理三司判官,同时兼任开封府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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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87 太祖亲征太原和扬州时,不都是让赵光义担任大内都布置吗?这回怎么换了“外人”?这次是祭拜父亲的坟墓,赵光义是他弟弟,也得去。去就去呗,干嘛非得先搞这么几位临时负责这些事情?国家不可一日无主,都城不可一日没有帅臣,皇宫里同样不可一日没有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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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89 一切都安排妥当,太祖一行,包括两个弟弟,两个儿子,若干个侄子,还有老宰相王溥、现任朝廷众多高级官员等,数百人众,数千兵将,浩浩荡荡向洛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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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91 太祖一行,从汴京(今河南开封)出发,第四天到达郑州,第五天到达父亲的墓地——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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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93 安陵当时在河南巩县西南四十里处的邓封乡南訾村,现在叫做“八陵村”。直到北宋走过了自己的历史途程之后,这里共有八座陵墓,其中七位是真皇帝: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还有太祖和太宗的父亲赵弘殷的陵墓。赵弘殷虽然没有当过皇帝,但是儿子当上皇帝以后,追封他为宣祖。在太祖、太宗的心目中,至少在太祖的心目中,父亲比后世将要当皇帝的儿孙们都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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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95 太祖来到安陵,祭品事先都由礼官们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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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97 太祖长跪在父母亲的陵前,想到自己当了皇帝,想到自己即将统一全国,想到很小的时候四处玩耍,饿了回家有饭吃,困了回家有地方睡觉。父亲、母亲和蔼地跟自己说话的声调,还有他们亲切的笑容,甚至走路的样子等。一时间,就像放电影一样,全都呈现在了太祖的眼前。太祖的心在抽搐,太祖的眼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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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299 太祖情动深衷,不能自已,嚎哭动天,泪如泉涌。身边所有的人们,都被太祖的号啕声,感动和感染得跟着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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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01 太祖是大孝子,太祖是真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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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03 自古以来,中国人对孝子贤孙都极尽敬偑。一方面是因为中国人讲究孝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中国人的实际社会生活中,真正的孝子贤孙,却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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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05 哭声惊飞了山鸟,哭声惊动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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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07 人们在太祖的哭声中,听到了一句不吉利的话语:“儿臣此生,再也不能来这里看望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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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09 这段时间,太祖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好,总爱动情,而且一旦动情,就深陷其中。感觉心都在颤抖,连脑子也跟着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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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11 太祖哭了很久很久,才勉强收住自己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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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13 祭祀的礼仪结束以后,太祖久久不忍离去,在陵墓的周围走来走去,看来看去。太祖站在陵墓西北方向不远的一个高坡上,四处望了望,忽然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不久之后,我也要睡到这里来了。”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下,在这种特殊的事情进行中,太祖的这句话语,无心人并没有注意。因为他是儿子,无论是按理还是按礼,他将来都是要来到这里的。不过有心的人们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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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15 祭祀完毕之后,太祖一行离开安陵,继续西行。来之前都安排好了的,太祖一行还要到大宋朝的西京洛阳,去举行盛大的祭祀天地的仪式。太祖也想顺便看看故土,寻找一下当年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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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17 太祖可不是没正事儿的那种帝王,整日提着自己的闲身,以微服私访的名义,满天下瞎溜达。太祖生在洛阳,生在洛阳的夹马营中,从小在洛阳长大,太祖思念故土,要回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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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2319 当过不惯“阶下囚”般战俘生活的李煜,还在大宋朝的东京汴梁城里作词,哀叹自己的往昔,感叹自己“心事数径白发,生涯一片青山”的时候,宋太祖回到了生养自己的故乡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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