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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51 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此孑然立世的人物,离不开朋友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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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53 胡林翼支撑他最铁心、最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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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55 胡林翼与左宗棠相同的一点,天分极高。当时湖南人才,论天赋他俩前两名。但就性格而言,他们是两种人。这与他们的家庭出身有关,与他们的成长环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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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57 一个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在什么样的环境,基本就定下了他的性格、习惯、偏好,看事情的眼光,做事情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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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59 左宗棠出身贫寒,从祖父起,每代人以耕读为生,都没有什么大成就。曾祖逢圣公只做到了县学生员。[5]祖父左人锦一生也只得了个国子监生头衔,也等于是个秀才,有资格去见县官,但没什么实权。父亲左观澜一生努力,才得了个县学廪(lǐn)生,也就是成绩名列一等的秀才。左观澜起早摸黑,勉强维持一家温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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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61 穷人的孩子能吃苦,早当家。毛泽东的家境跟左宗棠差不多,他说“嚼得菜根,百事可做”,感受接近。左宗棠自己形容小时侯的生活,“乾坤忧痛何时毕,忍嘱儿孙咬菜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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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63 与“咬菜根”的左宗棠相比,胡林翼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他家境富饶,有良田数百亩,雇工经常上百人,是真正的大地主家庭。胡林翼祖父以上,都有诗文著作传世,父亲兄弟四人,都是通过科举进入官场,又是书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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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65 21岁那年,胡林翼与左宗棠相会在北京。两人年龄同,事情同,但压力不同,气质不同。胡林翼书香世家,以读书为职业,反正是要考的,哪怕考到80岁,只要没中,职业还是考试。所以他一点不急,带足钱在京城花天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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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67 左宗棠就不同了,考试需要本钱,他已结婚,要先养家,积足了本钱才能考试。所以1833年,两人同时落榜,一半像书生一半像农民的左宗棠极度失落,花花公子一样的胡林翼根本没当回事:早得很,急什么。他不急左宗棠会急,咬着菜根被含着金钥匙的人邀去一起玩,玩多了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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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69 客观地说,胡林翼是个天才。这样生于富家,既有才气又有浪荡公子哥儿气质的男人,处理社会关系的能力,在各种复杂关系中穿梭自如的灵活性,左宗棠再怎么努力,也学不来了。人天性会追求自己所缺的东西,这样两个人,会本能地相互吸引。两人果然一见如故,一拍即合,一面而定终生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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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71 但世事往往就这么奇怪,你越不把它当回事,反倒越有那么回事。 1836年, 24岁的胡林翼,再次上北京参加会试,一笔写下去,中了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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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73 胡林翼是命运的宠儿,他不但科场得意,情场也得意。嘉庆年间,陶澍以“给事中”(给读jǐ,给事中相当于今天的处级干部)的身份考察川东,经过益阳,偶然发现了7岁的小朋友胡林翼。陶澍看胡林翼小朋友很可爱,手忍不住去摸他脑袋,夸奖几句。没想到小小的林翼非常生气,抗议说:你知不知道,男子的头随便摸不得?!陶澍大为惊讶,觉得小朋友相当有个性,当即相中,收为女婿。[6]18岁那年,胡林翼在桃花江陶氏别墅与陶澍的女儿陶静娟结婚,正式做了陶澍的乘龙快婿。陶澍从娃娃抓起, 20年来对他进行系统的教育培养,为他成为名臣打下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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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75 胡林翼身上有湖南人鲜明的共性:讲义气,够朋友。跟左宗棠结识后,见识了他的文才,十分佩服。恰好1833年左宗棠在京,一口气写了10多首忧国忧民忧天下的诗,胡林翼都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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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77 进士虽然没考上,但左宗棠这些诗却在江湖上传开了,圈内人都知道他人牛气,大口气,有才气。 1835年,胡林翼带着这些广为流传的江湖诗,第一次向已做两江总督的岳父陶澍推荐左宗棠,“称为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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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79 有了胡林翼这些铺垫,两年后陶澍意外遇见,又亲眼见识了左宗棠的作品,看到了他本人,心目中的判断得到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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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81 陶澍认可,对左宗棠意义非同小可:从此他被纳入湖南官场人才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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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83 陶澍培养接班人的方式很特别,依然是前面的“胡林翼模式”——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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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85 但25岁的青年,已不是7岁小孩,陶澍找个什么样的恰当方式,来跟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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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87 1838年, 26岁的左宗棠在京会试完毕,根据上次见面的约定,绕道去南京两江总督府看望陶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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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89 一年不见,再见面陶澍很客气,安排专人招待左宗棠,让他的生活过得安逸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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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91 但不知是陶澍事情多忘记了,还是他嫌左宗棠年龄太小,反正见面热过后,像再没当回事。一个月,两个月,时间像石上水滴一样漫不经心。左宗棠一直被凉在馆舍里,不被闻,不被问,当空气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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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93 左宗棠一天到晚都等着被召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去见。时间像千年溶洞里的水滴,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会掉下来。那样的干等,多无聊啊。左宗棠心气实在乱了,就偶尔出门透口气。这样,他就结识了陶澍幕府里的一些朋友,其中有个叫陈公銮(luán,铃铛,代指帝王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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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95 人无聊容易生事,人与人打交道,会发生故事。文人与文人打交道,总会扯上女人的事。野史说,陈公銮约他去玩,常一起游曲院。有天,陈公銮跟一个歌女开玩笑,问如果从良,愿意嫁给谁。歌女看着他们俩,不假思索地说,我愿意嫁给左宗棠。陈公銮大吃一惊,也感到很没面子。他认为自己风度翩翩,而左宗棠怎么看都像个乡巴佬,怎么可以比自己更有女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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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97 但歌女有意,宗棠无情。左宗棠这时正大生陶澍闷气,当然不会有闲心去关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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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6899 独自呆等,闲得发狂时,左宗棠忍不住揣测琢磨起来。陶澍为什么不来召见自己?忘记了?应该不是。看不起?有可能。不当回事?不会吧。怎么想都像,又怎么都不像。但肚子里的气,开始鼓胀起来。伤自尊心啊。他内心翻滚着冲动的情绪,情绪慢慢在转化成一股心力,心力又在迅速转化成腿脚上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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