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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391 “办事充分灵活化,监管完全严格化”,是这个模式的生动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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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393 这个模式从根本上解决了清军不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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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395 清军打太平军所以屡败,主因不在兵太差,不是装备不行,而在内部官员结构、关系复杂,责权利含混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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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397 掌握兵权的人,政出多门,相互妒忌、牵制,人人自保,彼此拆台。每个指头各干各的,多个指头握不拢,力量全分散了,该出手时不出手,不该出手乱出手。对刚草创出来、内部关系相对简单的太平军,清兵像一头笨重而乱转的大象,打它只要牵着它的鼻子,顺势绕它几下,它自己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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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399 左宗棠的到来,扭转了这个颓势。不是左宗棠有先见之明,实在是因为他的个性、他的成长环境,决定他只能这样与骆秉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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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01 左宗棠的独立性到底有多大?有则小故事,同样很能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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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03 某天,骆秉章的小老婆有个弟弟,想向骆秉章求个差事。骆秉章说,没问题,等季高高兴的时候,我找机会专门跟他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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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05 没想到骆秉章找左宗棠当面一提议,左宗棠一句话都没说。过了好一会,才笑着回答他: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一起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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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07 左宗棠端起酒杯连喝三杯,起身对骆秉章作了个长揖,说:骆公,左某就此告别了。说完就催促仆人,回湘阴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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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09 骆秉章吃惊不小,他一把抓住左宗棠的胳膊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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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11 左宗棠说得既委婉也直接:“意见偶然不合,便当割席。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何必多言?”骆秉章明白了,马上收回安插小老婆弟弟的话,危机才算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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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13 左宗棠在小题大做吗?没有。不是左宗棠小气,容不下骆秉章小老婆的弟弟。关键是分工与原则问题,不能让步。骆秉章的分工,平时养花、种草,陪小老婆玩,开会聊天,对左宗棠主政办事,他只看结果,保留最后问责,而不能干预左宗棠的人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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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15 而一旦如果左宗棠碍于情面答应,口子一开,全乱套了:下次骆秉章小老婆的弟弟的朋友来求差,左宗棠能不能拒绝?再下次,骆秉章小老婆的弟弟的朋友的朋友来求差,左宗棠又能不能拒绝?有了初一,会有十五。社会各色五花八门的人,闻风而动,一旦都来求情,左宗棠还挡得住吗?队伍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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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17 人情与关系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跟八旗子弟还有什么区别呢?左宗棠跟清兵将领还能有什么两样?既然彼此一样,左宗棠这个独立民间人士,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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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19 原则问题,口子不能乱开。开错一个蚂蚁大的小口子,会造成千里黄河全线崩堤。原则问题上,必须以斩钉截铁的态度拒绝,这样得罪人只有一次,人家只说左宗棠绝情;口子一开,再拒绝就要在同一个事情上得罪人无数次,人家会举出左宗棠一百个不对。反正要被人骂,左宗棠是愿意被人骂一句呢,还是愿意被人家骂你一百句?谁都免不了要得罪人,如果什么人都不想得罪,就只有容忍别人无数次来得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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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21 左宗棠因为这种刚直、率真、不受束缚的独立个性,居然无意间成就了这样一种在当时最先进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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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23 骆秉章为这样一种创新,承受的压力超乎想象。当对左宗棠大权独断的批评难搅动他,就会对他个人的非议就铺天盖地袭来。评价他“才不胜其德”,“年老平庸”,“廉静寡欲,而乏刚果有为之志”。甚至连肃顺、郭嵩焘这样的明眼人,也看花了眼,干脆说:“骆秉章之功,皆左宗棠之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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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25 左宗棠知道,不能再听任这些意见疯长了。他得对骆秉章作出一个中肯评价,以终止谣言伤害。他说:骆秉章的道德品质与政治才干多到写不完,带兵打仗的本领也绝对不弱。(“德政既不胜书,武节亦非所短。”)这下大家才明白过来:原来骆秉章无为而治,表面上不动声色,肚子里尽是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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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27 其实骆秉章一点没闲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开门打仗第一件事,是筹钱。湖南作为中部闭塞省份,政府口袋也没有余钱。骆秉章从“短于治乱”中脱身出来,发挥他“长于治理”的长处,与左宗棠共同策划,在后勤一块,办了两件大事:一,减漕;二,抽厘。用今天话说,就是开创在全省收商业税和流通交易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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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29 骆秉章这两件事办得怎么样?向来对官员挑刺的王闿运,这样评价:“骆秉章用左宗棠议,首减湘潭浮折漕粮,定军需公费,先私取十五者,率改为公取一,藩司以下大讙(通假字,同“欢”)。时湖南阻乱,事专于巡抚,秉章决行之,遂通改漕章,岁增银二十余万,民乃得减赋数百万。武昌既复,林翼复效行之。及曾国藩在江西,亦效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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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31 骆秉章开创了政府靠税收支撑军费开支的先河,胡林翼和曾国藩后来都仿效他这个办法,解决了湘勇军饷难题,骆巡抚的才干,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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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33 为了保持自己完整的独立性,左宗棠这边也不容易。首先一条,他不能受骆秉章“关聘”,自然也没有工资。怎么养活家里12口人?关键时候,胡林翼又来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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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35 胡林翼和骆秉章商量,两人各从私人腰包里掏出500两银子,由骆秉章负责寻买宅院。骆秉章相中了城北司马桥的一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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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37 司马桥宅院买下来后,左宗棠给它取名叫左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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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439 左公馆是个两进院子,有二十多间房子,房前屋后还有一片菜地,几亩池塘,虽近城市,却似山村,远离闹市,又在城里,到巡抚衙门又不算太远,有些柳庄味道,左宗棠住得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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