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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51 总兵见巡抚,相当于地方军分区司令员见省长,自然卑躬屈膝。骆秉章听完申辩,爱看不看地白了他一眼,说:你去找左宗棠吧,由他来发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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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53 樊燮原本想过主动去找左宗棠。他通过关系打听到,左宗棠是个小举人,人卑微,但权力大,“左都御史”名声在外。权大位卑的人好贿赂,塞点钱,帮自己说几句话,麻烦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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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55 但巡抚大人骆秉章要他听候左宗棠发落,他反倒不想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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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57 心想,自己好歹是一个总兵,朝廷二品武官,虽然永州是小地方,但在那儿是土霸王,作威作福,要下雨天都不敢刮风,要云彩太阳都得躲起来。如今要听候一个据说没有任何级别的小举人来发落,心里迈不过这道坎。官场讲究关系对等,左宗棠地位对不上樊燮,这叫掉面子。不错,求他办事可以,听他处置?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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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59 樊燮一路走,一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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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61 想法不对,行动就乱。樊燮心情杂乱,左右彷徨,不知不觉,走到了巡抚衙门左宗棠的办公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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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63 左宗棠当然知道樊燮来了。在衙门内,他考虑的却是另一回事:樊燮本来就是自己揪出来的,现在送上门来,当然得威严有加地教训他一顿;清理湖南官场陋习,杀鸡骇猴,以儆效尤,先拿他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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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65 樊燮这边却还在为左宗棠品级对等的事纠结,还想着来个什么样的见面礼:跪呢,还是不跪?这是一个问题。他琢磨后坚定认为,堂堂二品武官,不能向小举人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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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67 樊燮进门,双手作揖,算是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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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69 左宗棠本来心气很高,今天居然碰到比他还傲慢的人,而且还是他瞧不起的、正要拿来开刀的人,内心的愤怒,可以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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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71 左宗棠大喝一声:武官见我,不论大小,一律要下跪请安,你为什么要搞特殊?快给我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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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73 樊燮到底土霸王做久了,不把左宗棠当回事,愤怒地回敬道:我朝哪有二品武官给小举人请安的先例?!我虽然地位不高,但我是朝廷二品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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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75 左宗棠一听,脸都气黑了。樊燮已将他的自尊心打得粉碎。他最忌讳的事情,一是没考上进士,二是有权力无品级。樊燮一句话全挑出来,这是存心挑战自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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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77 左宗棠性情刚直,疾恶如仇,头一次被一个自己将审判的贪官反骂,还真是反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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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79 这头倔强的蛮牛,终于发出狮子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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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81 “王八蛋,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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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83 故事发生到这里,一场无可挽回的、牵动中国官场命运走向的历史性大较量,重重地打出了第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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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85 左宗棠赶走樊燮,一些版本还有细节:骂完后,打了他几耳光,还想抬脚踢他,有记载说踢中了,有记载说没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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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87 结局可以想见,樊燮一出门,骆秉章下令,将他就地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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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89 樊燮一介武夫,从此对左宗棠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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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91 仇恨是世上最大的力量。樊燮开始动用一切手段,寻找机会,对左宗棠进行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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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93 樊燮本人摇不动左宗棠,但打狗看主人,他背后有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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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95 官文一看形势不对,感受到了威胁,决定出面整左宗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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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97 樊燮负责为官文搜集左宗棠的黑材料。搜来搜去搜不到,他换了个办法,就地取材,给左宗棠列出两大罪名:一是“劣幕”,因为左宗棠名气大,叫“著名的劣幕”;二是左宗棠大权独断,越权干政,导致湖南巡抚衙门“一官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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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88699 对于第二点,前面详细说了,是晚清官场一种体制内制度创新。但当时不这么看,如果有确定的证据,可以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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