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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美国白雪溜冰团第二次来台公演。有一天,蒋经国派人去买票,在座位表上选了连号四张,又在这四个座号的前后左右买了“插花式”不相连的门票七八张。晚上,蒋经国同三位贵宾同来观看表演,当时,在场的人都不认识和蒋经国一起来的人是什么人。但泄露秘密的,竟是负责保密的安全人员。其中一个头目把场内负责人找去说,今天是蒋经国陪张学良夫妇看表演,要求场地负责人要留意一些,第一不能随意告诉人,第二更不可让新闻记者知道,第三如果背闪光灯照相的记者走进这一区域,应立即知会安全人员。因此,在场的场务主任、票务主任才知道和蒋经国一起来的,就是张学良和赵四小姐,而且同时也因此知道今天所买四张连号票以外,又买了“插花式”不相连号门票的,是供安全人员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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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三天后,原来的安全人员又来买票,并和前一次一样。由于他们已和场地人员相熟,便坦率地说张学良还想再看一次,蒋经国只好再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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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当时的工作十分繁忙,在短短两三天内,能够抽空连续陪张学良两次去观赏白雪溜冰团表演,可看出蒋经国对张学良的感情之深。否则,蒋经国陪张学良已经看过一次溜冰表演,即使张学良想去再看,由其他人员陪同也符合常理,用不着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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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张学良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当蒋经国出任“行政院长”以后,张学良深知蒋经国日理万机,很难有空,就坚决请蒋经国以工作为重,而减少彼此间的往来。同时表示,蒋经国如不接受此项意见,他将考虑拒绝蒋经国过分频繁的邀请。在张学良的坚持下,两人的来往减少了。[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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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同走过了36年,为了一同进教堂,在赵一荻的一再要求下,举行了结婚典礼,留下了这张迟来的结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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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张学良和于凤至没有离婚,张学良一直没有和赵四小姐正式结婚。信奉基督教后,因教会不允许基督徒有两位妻子,张学良必须在于凤至和赵四小姐之间做选择。因此,到1964年,经过亲友的疏解,在美国的于凤至,也被赵四小姐的坚贞爱情所感动,应允离婚,结束了她和张学良的婚姻关系。同年7月4日,64岁的张学良和53岁的赵四小姐,经过30多年的相爱,过了20多年与世隔绝、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次简单而庄重的仪式中,正式结为合法夫妇。婚礼是在台北市一位美国朋友家里举行,由陈维屏牧师证婚,蒋夫人宋美龄是少数观礼的贵宾之一。[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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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7月初,周鲸文又去拜访他一次,这时,张学良正参加美国一家神学院的圣经函授学习,并且正着手翻译一本有关基督教的书,精神更集中于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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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1971年周鲸文又来台北开会,因联络上的失败,竟久未获得反应。打电话时,那边的回答说张学良不愿意见他。[35]后来周鲸文按地址自己去叩张学良的门,这次却被警察人员所挡驾。据说张先生旅行去了。[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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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蒋介石在1959年下令解除对张学良的“管束”,尽管名义上张学良重获自由,实际上仍处于被监视之中,而且对张学良的消息一直严密封锁。由于自70年代以来,“西安事变”与张学良渐渐引起在美国的历史学者注意和研究。因此,1979年中秋节,张学良出席蒋经国的赏月晚会才陆续被报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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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爱好书画,早在1931年,在北平任陆海空军副司令的张学良,曾专门拜访张大千,并且交上了朋友。1935年,张大千画了一幅《黄山九龙潭》送给他。1961年以后,已被解除了禁戒的张学良在台北遇见了从美国回台探亲的张大千,分别几十年,两位老朋友见面自有一番感慨。张大千返美前,张学良将他两人30多年前在北平暗中争购的一幅新罗山人的《红梅图》,送给了张大千。张大千由美国回台定居,住在台北外双溪摩耶精舍,两人相见的次数日益增多。后来,在张大千的提议下,张学良、张群、王新衡(监视张学良的特务),每月在摩耶精舍聚会一次。人称“三张一王团团会”。1983年4月2日,张大千在台北去世。张群任治丧委员会主任,张学良任治丧委员会委员,对老朋友的逝世,张学良十分悲痛。10月2日“团团会”恢复每月聚聚餐。餐后,走访张大千先生纪念馆,并在张大千长眠之地前默祷数分钟。[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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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庐山图》开笔。左起:张群、张大千、王新衡、张学良、徐雯波(张大千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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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幽居岁月中,张学良孤傲的性格被煎熬得逐渐平和,健壮的身体也日渐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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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台后的张学良,心向上帝,经常在士林教堂传教、证道。日常生活也颇为简单,平时和看管他的人同吃大锅饭,偶尔由赵一荻女士下厨房,做点小锅菜。有时,他高大的身影也会出现在天厨、国宾西餐部、红花餐厅内。近年来,因身体状况不佳,很少下山,连星期日去教堂做礼拜的事也不得不终止,改由周联华牧师到郊外复兴岗居处共同读《圣经》。打网球的习惯也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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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在幽居中爱上了养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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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是花中的君子,其香也淡,其姿也雅,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兰的境界幽远,不但我喜欢,内人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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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认为养兰是一种享受。为了养兰,他买了不少有关兰花的书籍和杂志。家中共养200多盆兰花。[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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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张学良身体日趋欠佳,经常奔波于复兴岗与荣总医院之间。他的心肺功能不好,前些年曾由荣总医院副院长姜必宁为他在胸前锁骨下,安装一个小型打火机式的人工心律调整器。心脏跳动过缓时,调整器会随时释放微量电流刺激心脏跳动,维持正常的血液循环。除了患有轻微心脏病外,右眼患有严重的白内障。今日张学良,背脊微驼,两耳重听,点点老人斑浅浮面部,头发脱落。身体欠佳,步履艰难,垂垂老矣,固然为人生之痛苦,对张学良来说,更大的痛苦则是故人渐凋零,熟知者寥若晨星,历史恩怨至今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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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1月13日,蒋经国先生于午后故去。次日,张学良获准来到荣总怀远堂吊祭。这位曾经扭转过世界历史的风云人物步入灵堂时,极少有人知晓是何许人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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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自立早报》曾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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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到来,并未惊动新闻界,……年轻记者不识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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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是老了,步入灵堂后,脸上神情哀伤凝重,他在经国先生灵前深深鞠躬。就在这弯腰顿首间,多多少少纠缠的历史恩怨,从此云淡风轻,留存少帅心中默默蒸发。至于后人如何公道臧否这段近代史账目,则有待史学家费心。[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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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自“西安事变”后,长期幽居山野,与世隔绝,由翩翩少帅,熬成白发老翁。51年了,在囚禁中度过了他的“不惑”之年,“耳顺”之年,“从心所欲,不逾矩”之年,现已是88岁的老人了。这50多年中,“西安事变”主要当事人多数作古,张学良备受瞩目,成为政界、史学界、新闻界人士眼中的神秘人物。多少政治同僚想为他翻案,却难以与他谋面;多少史学家欲还其历史本来面目,为其立传,终难遂愿;多少干练记者想探知历史陈迹中的是非恩怨和今日之现状,尽成泡影。半个世纪过去,神秘的人物依然神秘,历史的悬案依旧未解。张学良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对中华民族的命运究竟有何影响?这一千秋是非功过本该早有定论。然而,由于国共两党至今未能和解,个人恩怨亦长期纠缠不清,致使张学良的真面目始终半揭半露,功耶罪耶,众说纷纭,毁誉参半。但是,昔日“西安事变”的当事人之一蒋夫人宋美龄女士深解其中奥秘。多年来,她对少帅张学良的遭遇感叹不已,常常私下表示:“我们对不起张学良。”一句“对不起”,道出了这一千古冤案的真情,多少鲜为人知的历史真相,多少不便明言的由衷也尽在此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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