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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不仅在临淮时如此,在淮临时亦如此。“自抵淮临,察看皖、豫等省行军,每以柴草细故,兵民成仇”,于是“令各营发价购买,不得妄取丝毫”。“嗣因鲍超所部,颇有骚扰之名”,便又“筹定有着之款,于襄阳设粮台委员支应,俾得专精办贼,且申明纪律,秋毫无犯”,以期“军民一气,一以保全鲍超之令名,一以拊循河南之赤子”。(引语见《年谱》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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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湖团一案,《年谱》中亦有较为详细的叙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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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铜山、沛县之境,有微山湖,涸,出地一区。咸丰四、五年间,山东曹州之民,因河水泛溢,避水南徙,占据其地。其后来者益多,至数万人,占田浸广。地方官因为按亩征税充饷,号曰湖团。与沛县居民,屡有争讼械斗之案。捻匪东窜之时,与湖团相勾引,沛民诣公行辕控诉。公批饬严拿通捻之团民,讯明惩治;委员赴山东,察看团民原籍之地,设法资遣回籍。”(《年谱》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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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是月公批结沛县湖团各案,将安分之唐团、赵团等六团留住徐州,通捻之王团、刁团等勒限撤归本籍,出示晓谕土客各民安业。”(《年谱》卷十——同治四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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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同治五年亦有记载:“二月初八日,驰奏结湖团历年讼案。剖别是非,平情论断,不分土民客民,但分孰良孰莠。王团、刁团,业已全数徙去,安静回籍。酌定善后事宜,饬地方官次第经理:一曰酌给钱文,以恤已逐之团;二曰设立官长,以安留住之团;三曰拨还田亩,以平土民之心。并请将骂贼殉难之团绅唐守忠、唐锡彤、唐振海三名,优恤建坊,以为草莽效忠者劝。”(《年谱》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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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曾公剿捻无功,但捻匪最终得以平定,毕竟是由于曾公扼守两河之策。对此,王定安《湘军记》中有云:“三代时中夏无骑兵,行军皆以车战。至战国始知用骑,其风盖昉自北漠。当时诸侯王封域千里,才敌近世一行省,辄称铁骑数十万,纵横驰突,或数日即至人国都。于是三晋、燕、齐筑长城自卫。其见于《短长策》者可考也。秦并天下,中国无盗警,乃筑万里长城限胡骑。由其中言之,墙堑之足以拒马,由来久矣。自捻之盛,悍骑何啻五六万?僧王率蒙古精骑追之,常落其后。曾公国藩奉命北征,初亦苦无马,屡使使出口购之,马之至者无多,而寇日以盛。始变计筑长城,守运河暨沙鲁诸河。闻者皆笑其迂。其后李公鸿章踵而行之,更守胶莱、北运河。及马颊、徒骇,遂蒇厥功。夫筑墙千里,合数省兵力守之,寇至或不能保,亦计之至拙者也。然天下之至巧,非至拙者不能胜。坚守其拙,而巧者靡矣。”(《平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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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纵观整个剿捻过程,曾公虽然没有立下赫赫战功,但其深谋远虑,非常值得称道。之所以剿捻初期常常受挫,而最终能够大获全胜,是因为初期数省军队合围一地,兵力分配不均,薄弱之地十分容易被敌军击破,而后来捻军分为两支,且河防已经得到巩固,此时以各地驻守的军队镇压不断流动的贼寇,自然容易集中兵力将其歼灭。若当时不采用扼守两河之策,“贼流而官兵与之俱流,则节节尾追,着着落后”,何时能将捻军平定?王定安谓:“天下之至巧,非至拙者不能胜。”此言十分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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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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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于同治四年五月,奉旨剿捻。第二年九月,即奏请朝廷另派钦差大臣接管军务,而自己以散员身份留在军中效力,不负责调度。同治六年正月,曾公又被任命为两江总督,三月抵达南京。第二年七月,曾公奉旨补直隶总督之职。后来因在审理天津教案时,态度稍显软弱,导致天津百姓怨声载道。于是同治九年十月,被调回两江总督任上。所以,曾公此时期的政治生活,十分值得一讲。而对此叙述较有条理且不失简练的人,仍当推朱孔彰。其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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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同治六年),公授武英殿大学士,秋闱补直隶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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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奏:‘直隶最要之政,在练兵饬吏,次则河工。请练万人,使成劲旅,则畿辅不患空虚。民间疾苦,由于积狱太多,差徭太重,官吏虐民,当尽法惩之。永定、滹沱二河为民患,宜大加疏浚。’皆兴办如言,期年百废俱举。无何,天津民焚法教堂,杀伤教民数十人,天津大扰,公在病假中,奉命查办。以粤捻初平,宜坚保和局,不宜与洋人构衅,于是办理稍柔,津民大怨。然府议县抵之说,究赖公力拒之。崇厚惧事决裂,奏公病势甚重,请另简重臣来津。时文忠方督军入陕西,急召命驰赴天津会办。会江督缺出,仍以公调补,而文忠为直隶总督。逾月,事定,公与人书云:‘内疚神明,外惭清议,深自引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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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公目病,疏辞两江。诏曰:‘两江,该大臣旧治,其勿辞。第坐镇其间,诸事自能就理。’公三至江南,百姓闻公来,扶老携幼,焚香以迎。公之治江南也,尚儒,喜引经决事。后颇采黄、老术,以清静化民。居官有常度,多谋能断,应事若流水然,幕府左右辄识之,从容而已。素廉,俸入悉以养士;军所经用,无虑千万,家无改观者。用人持重,其泛爱乐士,天性也。诸将群吏,皆子弟畜之,得类之和。尤知人善任,使所成就,荐拔人才,不可胜数,而李、左相继极用,遂匡国家。以故出入将相,讫二十年,为盟主,海内餍服。同治十一年二月四日薨,春秋六十有二,江南士民巷哭,江宁将军以闻,穆宗皇帝震悼,辍朝三日,追赠太傅,赏银三千两治丧,赐祭一坛,谥曰文正,入祀京师昭忠贤良祠,各省建立专祠,勋绩宣付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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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议初成,公阴有争雄海上之志,设立军械所于安庆,仿造轮船。逾年,成小轮一号,试之江,可用,乃使同知容闳往美利坚采办机器洋铁。时李鸿章亦自购机器,设局上海,用西法制造枪炮。中国机器之兴,岁益增盛,自此始。后公益派选聪颖子弟,前赴泰西各国肄习技艺,期十五年还,仍以容闳往。——其远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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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学究天人,于书无所不读;治军行政,务求蹈实。或筹议稍迂,成功转奇;发端至难,取效甚远。凡规划天下事,无不效者,故当时咸称圣相。文章奏议尤美,有集百余卷行世。”(《中兴将帅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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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以上记载,我们应该能够对曾公此时期的政治生活有一大概了解。同治五年冬,曾公重返江南,于第二年九月上疏,称制造轮船为拯救时局的当务之急。关于此事,《年谱》中没有记载,而可参考《清史列传》。如:“十一月回任。六年六月,授大学士,仍留两江总督任;七月,授体仁阁大学士;九月,奏称制造轮船为救时要策,请将江海关洋税酌留二成,一成为专造轮船之用,一成酌济淮军及添兵等事,从之。”(《清史列传》卷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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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担任直隶总督时,最大的政绩即为训练军队和整顿吏治,其次则为治理河道。对此,朱孔彰仅述其大概,而《清史列传》及曾公《年谱》中有详细记载。比如清理诉讼一事,《年谱》在同治八年三月记事当中,云:“直隶臬司张树声调山西臬司,新授臬司史念祖,诏公察看。十六日折奏直隶讼案最多,积压未办,臬司张树声情形较熟,清厘颇有端绪,请暂留本任。并抄呈清讼事宜十条。”(《年谱》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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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史列传》亦云:“三月奏直隶刑案积多,与臬司张树声力筹清厘,甫有端绪。张树声见调任山西,请暂留一年,以清积案。谕曰:‘曾国藩到任后,办事认真,于吏治民风,实心整顿,力挽敝习,著如所请,俾收指臂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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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整顿吏治一事,《年谱》中曾有提及:“折奏举劾属员,以饬吏治。”而《清史列传》亦云:“先后二次查明属员优劣,开单具奏,得旨分别嘉勉降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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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训练军队一事,《清史列传》叙述最详,如:“时直隶营伍废弛,廷议选练六军,命国藩将前定练军章程,妥筹办理。五月,国藩奏言:‘臣见内外臣工章奏,于直隶不宜屯留客勇一节,言之详矣。惟养勇虽非长策,而东南募勇多年,其中亦有良法美意,为此间练勇所当参用者:一曰文法宜简,一曰事权宜专,一曰情意宜洽。又闻各营练军,皆有冒名顶替之弊,防不胜防,今当讲求变通之方,自须先杜顶替之弊。臣本拟定一简明章程,重整练军,练足万人,以副朝廷殷勤训饬之意。其未挑入练者,各底营存余之兵,亦须善为料理,未可听其困穷隳坏。拟略仿浙江减兵之法,数年后或将当日之五折、七折、八折者,全数赏发。兵丁之入练军者,所得固优;即留底营者,亦足自赡。营务或有起色,而畿辅练军之议,亦不至屡作屡辍,事同儿戏。请敕原议各衙门复议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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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命国藩筹定简明章程,奏报定议。国藩奏言:‘臣维用兵之道,随地形贼势而变焉者也。陈迹不可狃,独见不可恃,随处择善而从,庶可常行无弊。直隶练军,宜添学扎营之法,每月拔营一次,行二三百里为率。并拟于前留四千人外,先添三千人,稍复旧观:一于古北口暂添千人,该提督傅振邦统之;一于正定镇暂添千人,该总兵谭胜达统之;一于保定暂添千人,令前琼州镇总兵彭楚汉以南将统之,与中军冷庆所辖千人,姑分两起,俟察验实在得力,而后合并一军。此因论兵将相孚,而拟目前添练之拙计也。至练军规模,臣仍拟有四军为断,二军驻京北,二军驻京南,每军三千人,统将功效尤著者,或添至四五千人,请旨交各衙门核议,先行试办。俟试行果有头绪,然后奏定简明章程,俾各军一律遵守。’奏入,允之。”(《清史列传》卷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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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理河道一事,则仅见于《年谱》。大概内容为请求朝廷拨发银两,以便疏浚河道,并亲自出省勘查、验收合龙等。其中值得注意的是,疏浚永定河时曾采用挑浚中泓、下口之法。如:“二十二日具折奏试办永定河挑浚中泓、下口二法,核定工程,请停止摊捐。发给现银,使厅汛无所借口,以作兵弁夫役之气。附片请拨长芦运库银两,以济河工之用。”(《年谱》卷十一——同治八年己巳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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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任直隶总督时,大政绩虽有三项,但最重要者,当为清理案件。所以,《年谱》于同治八年末记事中,云:“是岁公壹意清厘狱讼,遇重大之案,则亲自鞫讯。每月数次统计,专折奏结重案及京控发交之件,前后凡五十余疏,不能悉纪。”(《年谱》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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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一心一意清理案件,所以政绩卓著。同治九年二月,曾公“奏直隶清理积狱旧案陆续完竣,新案办理就绪,计审结并注销之案四万一千余起,多年尘牍,为之一清”(《年谱》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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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曾公任直隶总督时的日常生活,《年谱》中亦曾言及。如云:“公自到任以后,定以每日分时清厘案牍,接见宾僚,吟览经史诗古文,以为日课;每月以暇时为文一二篇,计成碑铭序记之属凡十余篇。”(《年谱》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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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直隶总督任上时,曾公最感困难的事情,莫过于处理天津教案一事;最受人诋毁的事情,亦莫过于处理天津教案一事。此案的原委究竟如何?曾公办理此案时的情形究竟如何?我们有必要对此作一探讨。关于此案的详细情况,曾公《年谱》以及《清史列传》,均有详细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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