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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20 又云:“余此生学问文章,一无所成,愧悔无已!”(《日记》——庚午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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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22 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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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24 既欲立德,又欲立言,然而因为政务缠身,二者并不容易实现。“老冉冉其将至兮,惧修名之不立。”此句足以作为曾公当时的真实写照。所以,曾公在晚年时期,心情十分抑郁。曾公曾云:“近来焦虑过多,无一日游于坦荡之天,总由于名心太切、俗见太重二端。名心切,故于学问无成,德行未立,不胜其愧馁;俗见重,故于家人之疾病,子孙及兄弟子孙之有无贤否强弱,不胜萦扰。用是忧惭局蹐,如茧自缚,今欲去此二病,须在一‘淡’字上着意。不特富贵功名,及身家之顺逆、子孙之旺否,悉由天定,即学问德行之成立与否,一大半关乎天事,一概淡而忘之,庶此心稍得自在。”(《日记》——辛未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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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26 又云:“近来每苦心绪郁闷,毫无生机,因思寻乐约三端:勤劳而后憩息,一乐也;至淡以消忮心,二乐也;读书声出金石,三乐也。一乐、三乐,是咸丰八年所曾有志行之,载于《日记》者;二乐则近日搜求病根,迄未拔去者。必须于未死之前,拔除净尽,乃稍安耳!”(《日记》——辛未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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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28 曾公之所以“心绪郁闷”,固然是由于自认为“学问无成,德行未立,不胜其愧馁”,但境遇不佳,亦是重要原因。同治十年辛未正月二十五日,曾公致信于其弟,云:“兄精神衰惫,加以目病,每日治事甚少,任内应尽之职,不克一一办妥。而昔年所办之事,又有大不妥如水师者,贻人讥议。用是寸心焦灼,了无乐趣。”(《家书》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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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30 同年八月初十日,曾公又致信于其弟,云:“余两次在京,不善应酬,为群公所白眼。加以天津之案,物议沸腾,以后大小事件,都中皆有意吹求,微言讽刺,以是余心绪不免悒悒。阅历数十年,岂不知官途有夷必有险、有兴必有衰?而当前有不能遽释者,但求不干咎戾,为宗族乡党之羞足矣。”(《家书》卷十)曾公此时的郁闷,来自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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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32 曾公回复刘蓉的信中,云:“内人三四月内,病极沉重,迩来已就痊可。而目既失明,足复难动,亦生理之至艰。大儿正月所生之子,七月下旬殇去。年逾三十,甫得一子,今复失之,殊难为怀。”(《书札》卷三十三)曾公此时的郁闷,则源于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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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34 总而言之,曾公此时期心情郁闷的原因,依旧是自己所谓的“名心太切,俗见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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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36 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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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38 我们情绪不佳时,若不甘于自我颓废,一般会尽快寻找排解不良情绪的方法。曾公则通过吟读闲适之诗,借以缓解心中郁闷。所以,曾公在《日记》中,云:“阅《白香山集》,因近日胸襟郁结不开,故思以陶、白、苏、陆之诗,及张文端公之言解之也。”(己巳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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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40 又云:“阅陶诗全部,取其太闲适者记出,将钞一册,合之杜、韦、白、苏、陆五家之闲适诗,纂成一集,以备朝夕讽诵,洗涤名利争胜之心。”(辛未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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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42 除闲适之诗外,曾公在此时期,最爱读汉赋。曾公曾云:“余近年最好杨、马、班、张之赋,未能回环朗诵。偶一诵读,如逢故人,易于熟洽。但衰年读书,未必能久记耳!”(《日记》——丁卯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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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44 又云:“舆中读《上林赋》千余言,略能成诵。少时所深以为难者,老年乃颇能之。非聪明进于昔时,乃由稍知其节奏、气势与用意之所在,故略记之。”(《日记》——丁卯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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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46 另外,《离骚》亦是曾公所爱,且能整篇背诵。如曾公所云:“《离骚》三百二十四句诵毕。老年读生书成诵,稍补少壮之缺陷,亦一乐也。”(《日记》——丁卯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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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48 至于古文、古诗,其中那些令曾公颇感兴趣,认为最值得学习的部分,曾公亦曾提及。例如:“偶思古文古诗最可学者,占八句,云:《诗》之节,《书》之括,孟之烈,韩之越,马之咽,庄之跌,陶之洁,杜之拙。”(《日记》——丙寅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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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50 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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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52 除古诗、古文之外,其他嗜好如练书法、下围棋,皆是曾公每日必做之事,所以逐渐成为习惯。曾公每日下两局围棋,后来因下棋十分耗损心力,于是将之戒除。关于此事,曾公曾在《日记》中写道:“近来每日围棋二局,耗损心力。日中动念之时,夜间初醒之时,皆萦绕于楸枰白黑之上。心血因而愈亏,目光因而愈蒙。欲病体之渐痊,非戒棋不为功。”(辛未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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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54 至于书法,则依旧按照往常惯例,每日练习一张。对于坚持练习书法的缘故,曾公曾云:“余近习字,非求字佳,老年手指硬拙,有如姜芽,借古帖使运动稍活耳!”(《日记》——丁卯四月)竟然将练习书法视为一种运动方式,真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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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56 既然将书法作为日常习惯,则日深月久,必定能从中收获不少心得。因此,曾公曾云:“近来作书略有长进,但落萧然物外之致,不能得古人风韵耳!”(《日记》)——甲子五月)又云:“习字一纸,似有所会。因就前所作诗二句,复增二句云:‘侧势远从天上落,横波杂向弩端涵。刷如丹漆点点抹,换似龙蛇节节衔。’自此专从侧横刷换致力,不复以他妙萦杂吾虑矣!”(《日记》——丁卯十月)而之所以会有此心得体会,正是熟能生巧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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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58 曾公写日记,亦少有中断。此事可见于曾公《年谱》:“其《日记》自咸丰八年六月起,至于易箦之日,犹书前一日日记,未尝间也。”(《年谱》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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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60 除《日记》之外,曾公还备有记事册,将每日应记之事,进行简单记录。曾公曾云:“记性日坏,过目之事,顷刻即忘,因立记事册,于应记者,逐日略记一二,从本日为始。”(《日记》——庚午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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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62 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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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64 曾公此时期公务繁多,所以僚友亦不在少数,但基本不超出薛福成所说的范围。在围剿捻军之时,曾公手下的将士当中,要数刘铭传、潘鼎新、张树声、周盛波、刘松山、易开俊等人最为出色。曾公曾云:“目前诸将,刘铭传、潘鼎新均可独当一面,张树声、周盛波两军合当一面,刘松山、易开俊合当一面。”(《年谱》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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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66 待到重返金陵,担任两江总督期间,则与吴廷栋交往甚为亲密。《年谱》云:“六月初三日,公携酒就饮吴公廷栋之宅。吴公僦寓金陵五年,居宅甚隘,年八十岁,足病不能行步,终日端坐一室,校书不辍。公每月必一再过访,谈论移时。公前官京师时相与讲学之友,岿然独存矣。”(《年谱》卷十二——同治十年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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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16768 又云:“正月初二日,公访吴公廷栋宅,畅谈学业。语及邸钞倭文端公遗疏,交口称之。谓:‘倘非自撰,不能抒写其心中所欲言。’因语及昔年故交,零落殆尽,黯然而别。”(《年谱》卷十二——同治十一年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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