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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赋税征收方面,值得担忧的问题不在于征收法制的优劣,而在于征收人员素质的好坏。所以,曾公在回复李黼堂的信函中云:“江西厘务,立法不为不密,只因各卡之贤员过少,遂觉前此之成法皆虚。”(《书札》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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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至用人一节,实为万事根本。为德为才,得一已难,两者兼全,更不数觏。必欲概选贤员,分部各卡,是岂咄嗟能办?且先求一二诚实人员,姑解欺饰之习,徐图整顿之方。”(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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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观曾公的理财之道,不外乎开源与节流,而节流又比开源重要;至于整顿财政的方法,则不外乎用人与立法,而用人又比立法重要;而其筹划财政的具体情况,在第六章《中年生活(二)》之“经济生活”一节中,已作大概叙述,所以此处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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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十一节 曾公的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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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派遣李鸿章率兵支援上海后,曾公鉴于李鸿章经常要与外国人交涉,因此往往在致李鸿章的信函中,就当时所谓的洋务发表自己的见解。加上曾公晚年时曾审理过天津教案,所以对于曾公在外交政策上的主张,我们亦可以展开一番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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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曾公在对外交涉时,主要秉持孔子所谓“言忠信,行笃敬”的处事原则。比如曾公在回复李鸿章的信函中写道:“夷务本难措置,然根本不外孔子‘忠信笃敬’四字。笃者厚也;敬者慎也;信只不说假话耳,然却极难。吾辈当从此一字下手。今日说定之话,明日勿因小利害而变。”(《书札》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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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写道:“与洋人交际,其要有四语:曰言忠信,曰行笃敬,曰会防不会剿,曰先疏后亲。忠者,无欺诈之心;信者,无欺诈之言。笃者,质厚;敬者,谦谨。此二语者无论彼之或顺或逆,我当常常守此而勿失。”(卷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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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认为,与外国交涉时,对于细枝末节不必斤斤计较,但是对于关系重大之事,则应拼命争取。曾公在回复吴竹庄的信函中云:“鄙意办理洋务,小事不妨放松,大事之必不可从者,乃可出死力与之苦争。”(《书札》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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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复李鸿章的信函中亦云:“夷兵待我兵,敬让加礼。何伯待阁下词意和顺,此最好机括。但宜戒我军弁勇,谦卑逊顺,匪骄匪傲。语言之间,莫含讥讽;银钱之间,莫占便宜。以正理言之,即孔子忠敬以行蛮貊之道;以阴机言之,即勾践卑辱以骄吴人之法。闻前此沪上兵勇多为洋人所侮慢,自阁下带湘、淮各勇到防,从无受侮之事。孔子曰:‘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我苟整齐严肃,百度修明,渠亦自不致无端欺凌。既不被其欺凌,则处处谦逊,自无后患。柔远之道在是,自强之道亦在是。”(《书札》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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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过去的读书人,严格遵循古训,常常秉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所以在与外国人打交道时,举止上往往疏远对方,态度上亦相当含浑。而曾公亦不例外,所以在回复李鸿章的信函中云:“与洋人交际,孔子忠敬以行蛮貊、勾践卑逊以骄吴人二义,均不可少。形迹总以疏淡为妙。我疏淡而足以自立,则彼必愈求亲昵,此一定之情态也。”(卷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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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与洋人交际,丰裁不宜过峻,宜带浑含气象。渠之欺侮诡谲,蔑视一切,吾若知之,若不知之,恍似有几分痴气者,亦善处之道也。”(卷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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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对外交涉方面,虽然主张态度含浑,但依旧认为要以诚信为主。其在回复郭嵩焘的信函中写道:“鄙人尝论与洋人交际,首先贵一信字。信者,不伪不夸之谓也。”(《书札》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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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回复应敏斋的信函中写道:“自古善驭外国,或称恩信,或称威信,总不出一信字。非必显违条约,轻弃前诺,而后为失信也,即纤悉之事、颦笑之间,亦须有真意载之以出。心中待他只有七分,不必假装十分。既已通好讲和,凡事公平照拂,不使远人吃亏,此恩信也。至于令人敬畏,全在自立自强,不在装模做样。临难有不可屈挠之节,临财有不可点染之廉,此威信也。《周易》正家之道,尚以有孚之威归诸反身,况立威于外域,求孚于异族,而可不反求诸己哉?”(《书札》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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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之道,虽然有赖于高超的外交辞令,但主要以强大的国力为后盾。曾公认为,若要在外交中取得胜利,应当首先寻求自强之道。此观点可谓深有见地。曾公在回复李鸿章的信函中云:“鄙意求胜于洋,在中国官不要钱,兵不儿戏,不仅在税饷之盈绌,尤不在体制之崇卑。”(《书札》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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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日记》中亦云:“欲制夷人,不宜在关税之多寡、礼节之恭倨上着眼。即内地民人,居处媚夷,艳夷而鄙华,借夷而压华,虽极可憾可恶,而远识者尚不宜在此等着眼。吾辈着眼之地,前乎此者,洋人十年八月入京,不伤毁宗庙社稷;目下在上海、宁波等处,助我攻剿发匪。二者皆有德于我,我中国不宜忘其大者而怨其小者。欲求自强之道,总以修政事、求贤才为急务,以学作炸炮、学造轮舟等具为下手工夫。但使彼之所长,我皆有之,顺则报德有其具,逆则报怨亦有其具。若在我者,挟持无具,则曲固罪也,直亦罪也,怨之罪也,德之亦罪也。内地之民,人人媚夷,吾固无能制之;人人仇夷,吾亦不能用也。”(壬戌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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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曾公认为在对外交涉时,切忌激怒众国,以免导致自己国家在国际上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其在回复窦佩蘅的信函中云:“窃谓中国与外国交接,可偶结一国之小怨,而断不可激各国之众怒。”(《书札》卷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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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不愿激怒众国,所以曾公在审理天津教案时,态度稍显柔弱,结果招致国人的强烈不满。曾公在回复窦佩蘅的信函中,曾就此事解释道:“中国海上船炮全无预备,陆兵则绿营固不足恃,勇丁亦鲜劲旅。若激动众怒,使彼协以谋我,处处宜防,年年议战,实属毫无把握。”由此可见,曾公的外交政策确实以国力为转移,所以,当时曾公稍显软弱的处事态度,根本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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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福成云:“自泰西各国通商以来,中外情形,已大变于往古。曾国藩深知时势之艰,审之又审,不肯孟浪将事,其大旨但务守定条约,示以诚信,使彼不能求逞于我,薄物细故,或所不校。曾国藩自谓不习洋务,前岁天津之事,论者于责望之余,加以诋议,曾国藩亦深自引咎,不稍置辩。然其所持大纲,自不可易。居恒以隐患方长为虑,谓自强之道,贵于铢积寸累,一步不可蹈空,一语不可矜张。其讲求之要有三:曰制器,曰学技,曰操兵。故于沪局之造轮船,方言馆之翻译洋学,未尝不反复致意。其他如操练轮船,演习洋队,挑选幼童出洋肄业,无非求为自强张本。盖其心兢兢于所谓绸缪未雨之谋,未尝一日忘也。”(《代李伯相拟陈督忠臣勋事实疏》)此段论述,可谓是对曾公外交策略的极好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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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十二节 团务论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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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讲究洋务,主要是在其晚年时期;至于办理团务,则主要是在其中年时期。团务以清查户口、稳定地方秩序为主要职能,所以实际属于政治范畴。凡是曾公关于团务方面的言论,基本属于其政治思想的一部分,因此我们将之放在此处加以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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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办理团练初期,曾经专门致信湖南各州县中德高望重的乡绅耆老,阐明团练的意义。信中写道:“团练之道非他,以官卫民不若使民自卫,以一人自卫不若与众人共相卫,如是而已。其有地势利便,资财丰足者,则或数十家并为一村,或数百人结为一寨,高墙深沟,屹然自保。如其地势不便,资财不足,则不必并村,不必结寨,但数十家联为一气,数百人合为一心,患难相顾,闻声相救,亦自足捍御外侮。农夫牧童,皆为健卒;耰锄竹木,皆为兵器。需费无多,用力无几,特患我民不肯实心奉行耳。”(《书礼》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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