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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致左宗棠的信函中写道:“来示:‘用德不如用人;用人当先得其心,而后得其力。’精理名言,至当不易!”(《书札》卷十九)即是说,任用某人时,应当先赢得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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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在至胞弟的信函中,又云:“求人自辅,时时不可忘此意。人才至难,……弟当常以求才为急。其阘冗者,虽至亲密友,不宜久留,恐贤者不愿共事一方也。”(《家书》卷六——咸丰八年四月初九日)即是说,用人时,应当不论亲疏,只问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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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称曾公“能识拔贤将”,是就用人方面而言;至于称曾公“规划精严,无间可寻”,则是就治事方面而言。可见曾公不仅善于用人,同时亦善于治事。知人晓事,曾公确实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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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七节 论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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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认为,治事之法,重在“五到”。对此,前文已有提及。另外,曾公在致胞弟的信函中主张,治事时不仅要眼光长远,而且要心思缜密。此道理在治理军事时尤为重要。曾公云:“古之成大事者,规模远大与综理密微二者,阙一不可。弟之综理密微,精力较胜于我。军中器械,其略精者,宜另立一簿,亲自记注,择人而授之。古人以铠仗鲜明为威敌之要务,恒以取胜。刘峙衡于火器亦勤于修整,刀矛则全不讲究。余曾派褚景明赴河南采买白蜡杆子,又办腰刀,分赏各将弁,人颇爱重。弟诚留心此事,亦综理之一端也。至规模宜大,弟亦讲求及之。但讲阔大者,最易混入散漫一路,遇事颟顸,毫无条理,虽大亦奚足贵?等差不紊,行之可久,斯则器局宏大,无有流弊者耳。”(《家书》卷五——咸丰七年十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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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军事方面而言,在制定军事计划时最应眼光远大,而在管理军务时最应心思缜密,即“大处着眼,小处下手”。曾公在致胞弟的信函中云:“治军总须脚踏实地,克勤小物,乃可日起而有功。”(《家书》卷五——咸丰八年正月十四日)其中所谓“克勤小物”,即等同于“小处下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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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致吴竹如的信函中亦云:“近年军中阅历有年,益知天下事当于大处着眼、小处下手。陆氏但称‘先立乎其大者’,若不辅以朱子‘铢积寸累’工夫,则下梢全无把握。故国藩治军,屏去一切高深神奇之说,专就粗浅纤悉处致力。虽坐是不克大有功效,为钝拙计,则犹守约之道也。”(《书札》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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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对待军事,虽然主张从小处下手,但亦能从大处着眼。最著名的例子,当数在平定洪、杨之乱时提出三路进兵的对策,以及在围剿捻军时提出四镇驻兵的作战方案。当浙江失守时,有人提议撤退围攻安庆的兵力以支援浙江前线,曾公则不以为然,在致李申夫的信函中云:“鄙意浙江未失,则援浙为重,以其膏腴也,苏州、金陵之后路也,京漕之所出也。浙江既失,则安庆为重,以其为武昌、九江之门户也;水师得此城,则有所依附以为根本也;以绝金陵贼粮之源,以杀江、淮各贼犄角之势也。”(《书札》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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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州与常州失守时,曾公认为若要收复此二地,仍然应当先攻克安庆、芜湖,从而占据在上游的有利地势,以制约下游。曾公在《通筹全局并办理大概情形折》中云:“窃以为苏、常未失,即宜提兵赴援,冀保完善之区;苏、常既失,则须通筹各路全局,择下手之要着,求立脚之根本。自古平江南之贼,必踞上源之势,建瓴而下,乃能成功。自咸丰三年金陵被陷,向荣、和春皆督军由东面进攻,原欲屏蔽苏、浙,因时制宜。而屡进屡挫,迄不能克金陵而转失苏、常,非兵力之尚单,实形势之未得也。今东南决裂,贼焰益张,欲复苏、常,南军须从浙江而入,北军须从金陵而入。欲复金陵,北岸则须先克安庆、和州,南岸则须先克池州、芜湖,庶得以上制下之势。若仍从东路入手,内外主客,形势全失,必至仍蹈复辙,终无了期。”(《奏稿》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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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种种例证,均能说明曾公在军事调度上常能从大处着眼。曾公制定军事计划时,虽然讲究规模远大,但仍以稳妥可行为主,而非大大咧咧、随意散漫。其在回复左宗棠的信函中云:“吾辈凡有调度,当量其力之所能及,并度其智之所能及。”(《书札》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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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回复李元度的信函中云:“至于大处调度,危急之际,尤以全军保士气为主。孤军无助,粮械不继,奔走疲惫,皆散乱必败之道。”(《书札》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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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用兵,既能将目光放长远,又能在细微处下功夫,自然“规划精严,无间可寻”。所以,石达开对曾公的赞誉并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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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评传:还原一个最真实的曾国藩 第八节 论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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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因为善于知人晓事,所以不但会用将,而且擅长带兵。其带兵以“仁”“礼”二字为宗旨。曾公曾云:“推之以敬,临之以庄,无声无形之际,常有懔然难犯之象,则人知威矣。孟子曰:‘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守是二者,虽蛮貊之邦可行,又何兵勇之不治哉?”(《日记》——己未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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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带勇之法,用恩莫如用仁,用威莫如用礼。仁者,即所谓欲立立人,欲达达人也。待弁勇如待子弟之心,尝望其成立,望其发达,则人知恩矣。礼者,即所谓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泰而不骄也;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威而不猛也。待之以敬,临之以庄,无形无声之际,常有懔然难犯之象,则人知威矣。守斯二者,虽蛮貊之邦行矣,何兵勇之不可治哉?”(《日记》——己未八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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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士兵,应当恩威并施,宽严并用。对此道理,曾公在《书札》中亦曾言及,比如在致朱云崖的信函中云:“吾辈带兵勇,如父兄带子弟一般,无银钱、无保举尚是小事,切不可使他因扰民坏品行、因嫖赌洋烟而坏身体。个个学好,人人成材,则兵勇感恩,兵勇之父母妻子亦感恩矣。”(《书札》卷十七)即是说,对士兵应当施以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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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又在致唐桂生的信函中云:“待勇不可太宽,平日规矩宜更谨严,庶临阵时勇心知畏,不敢违令。”(卷同上)即是说,带兵时应当执行严格的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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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十分重视对士兵的训练。比如其在《批统领韩字营韩参将进春禀》中写道:“新募之勇,全在立营时认真训练。训有二:训打仗之法,训作人之道。训打仗,则专尚严明,须令临阵之际,兵勇畏主将之法令,甚于畏贼之炮子。训作人,则全要肫诚如父母教子,有殷殷望其成立之意,庶人人易于感动。练有二:练队伍,练技艺。练技艺,则欲一人足御数人;练队伍,则欲数百人如一人。”(《批牍》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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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士兵时,应当持之以恒,而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此,曾公亦曾言及,比如其在致刘蓉的信函中写道:“至于练勇之道,必须营官昼夜从事,乃可渐几于熟。如鸡伏卵,如炉炼丹,未可须臾稍离。”(《书札》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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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在带兵方面,特别重视恩威并用与勤加操练,所以曾公对于仅借助钱财激励士卒的做法,颇不以为然。由此可见,曾公的军事学识的确高人一等,远非庸俗之辈所能及。曾公在致王璞山的信函中写道:“古来名将得士卒之心,盖有在于钱财之外者。后世将弁,专恃粮重饷优为牢笼兵心之具,其本为已浅矣,是以金多则奋勇蚁附,利尽则冷落兽散。”(《书札》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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