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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几杯非常美味的美国饮料,人们称它‘鸡尾酒’。我让随从去查一下这里面都是些什么成分,以及如何调配。这里面有很多的香料,也足够甜蜜,很合我的口味。我如果不太过频繁地饮用,就应该不会伤害我的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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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今天晚上我可以安稳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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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将近十天的时间里,李鸿章什么都没有记下。由于他在日记中很少按西方的方式标出日期或地点,用的都是大清的计时方式。我们就几乎无法知道,接下来的这些文字是他在何地写下。但是根据文章的整体基调推测,这些文字可能是写于落基山脉西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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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上度过了三天后。——我再次想起了俄国广袤的平原和耸入云霄的群山。但在这里,我不能拿二者做类比,因为俄国的所有荒原和新兴城镇都是在东部,而美国的则在西部。我一定要留下详尽确切的记录,表述清楚,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这些事件、人物和印象肯定不会如今日一样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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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利坚合众国的西部地区与大西洋的海滨沿岸一样,充满了同样的进取心和商业精神,一切都在向现代化迈进。离开美国伟大的河流——密西西比河,我们的火车向前行驶了几百英里,据说在五十年前,这个范围内连一个定居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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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可能吗?莫非这所有的变化都是在我当上翰林后发生的?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不可能他们整个民族都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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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行驶了很久很久,我看见要么是牛羊成群的大片牧场,要么就是一个男人、女人或家禽都没有的广阔村庄。接着出现的是一个小镇,然后是另一个,接下来又是一个,直到最后极速穿过一个大城市的城郊,火车最终停靠在了一个让人再次想起纽约、芝加哥或伦敦的车站。这里高楼林立,如果站在楼顶往下看,高大威武的成年男子看起来也只像个小孩。如果地震来了,就请老天帮帮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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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已经听人解释过,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么高的楼几乎都阻挡了云彩的飘动,他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在纽约的时候我能理解,因为纽约这个城市是建在一个岛上的,商人们不想穿过河流和海湾去做生意。城市变得越来越拥挤,地价也变得越来越贵,那些土地的所有者们就将建筑物向空中盖,因为天空是免费使用的,他们想把房子盖多高都可以。是的,我能理解纽约那些‘阻挡云彩的大建筑’。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些西部城市也要这样做呢?这里廉价的土地向四面八方绵延数百英里,他们是想看在一个地方到底能塞满多少大楼吗?而且我猜想如果我就此写一本书,并将它送给这些城市里的商人,他们恐怕不会感谢我,反倒有可能说我多管闲事。无论如何,这不关我什么事,而且我也不想再看见这些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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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仅仅因外在而喜欢上一个地方,除非当地还有某种来自心灵的魅力将我吸引。没有一个地方能因其本身而将我的情感俘获。如果我要回想、梦见或记录下一个地方,那它肯定就要与某个人或者某个祖先有密切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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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就其本身而言,对我毫无意义。但在那里,我目睹了盛大的加冕仪式,见到并结识了沙皇皇后,还把慈禧太后赠送的神圣戒指交给了皇后,我已经把这个地方珍藏在了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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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埃森也是如此。——我讨厌它的烟雾和高温,但我因为克虏伯而喜欢埃森,因为大炮而欣赏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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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瓦登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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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华盛顿和弗农山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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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家也是一样。——那里有我们深爱的人!有一个美国人写过一首关于家的非常甜美的歌曲。我熟悉歌的旋律,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在军舰上听乐队演奏过,但我不知道歌词。其实,歌词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就像每个美国国民的心中费城老自由钟发出的咚咚钟声,只要这些人的心灵不被骄傲、自私,或对利益与权利的贪婪引向其他事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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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在美国土地上,这位伟大的总督在日记中写下的内容很少。这时他写下的文字都是为了忠告他在美国土地上的同胞,让他们切实遵守美国法律,与周围的邻居和睦相处,积蓄钱财,最后回到祖国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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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启程回大清的前一天,李鸿章在旧金山写下了这样最后几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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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的朋友带我去很远的金门湾参观,让我第一次从世界的这一侧看见了辽阔无比的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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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敢相信它有数万英里宽广。当我站在旧金山海湾狭窄入口旁的陡峭悬崖,向水的那边极目远眺,我似乎能在前方看见祖国美丽神圣的幻景。周围的人在谈论我,对我指指点点,但我都不予理睬,因为我的灵魂已经正在和大清同胞的灵魂相连接。我仿佛看见了皇上,于是我向他屈膝下跪。我还仿佛看见了天津、广州和汉口,这些我热爱,并将永远热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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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这几个月里,我看遍了世界。现在我唯一期盼的就是亲吻到祖国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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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全传 14. 日记中的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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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年7月10日。——慈禧太后故作诙谐地说,团练(清朝地方民兵制度)现在是‘骑虎难下’,因为它已经被大刀会所掌控。或许太后老佛爷还不知道,这样的队伍,只要稍加怂恿,不仅会消灭敌人,还会将他们自己的朋友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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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9年,南京。——所有的外国人都把大清当成一个自掘坟墓的黄色死尸。不吃白鬼子的药物,就永远醒不过来。虽然这些洋鬼子在他们本国时互相攻击,彼此间的仇恨甚至比他们对我们的恨还深,但他们看待大清时,却都戴着同样的眼镜。法国人恨德国人,俄国人杀犹太人,但当到大清来后,他们都变成了基督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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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北京。——有人说应该推翻清王朝,让汉族家庭取代满人执掌政权。这是多么荒诞的想法啊!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任何一个汉人家庭有足够的声望,能将这个国家治理得安定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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