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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参证,可以大致推断,李夫人进入汉武帝的后宫,并蒙受宠幸,应该是在元鼎六年,或是较此稍前一点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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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刘贺 二 生父昌邑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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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给汉武帝生下的这位“昌邑哀王”,就是刘贺的父亲刘髆,他也是昌邑国的第一代诸侯王。通过上文所做的梳理和辨析,我们大致可以推断,老昌邑王刘髆出生的年代,只能在汉武帝元鼎六年以后,这是他出生时间的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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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我们再来看刘髆的谥号。前面提到的“昌邑哀王”,“哀”字是他的谥号。按照汉朝人奉行的所谓“周公谥法”,谥为“哀”者,乃是“蚤孤短折”。这里“蚤”是“早”的异写,晋人孔晁注曰:“早者,未知人事。”[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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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称李夫人“蚤卒”,或云“少而蚤卒”[18],而对她去世的具体年代没有清楚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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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外戚传》载李夫人病笃之际,对汉武帝“以王及兄弟为托”。所谓“王”者,自是就昌邑王刘髆而言;而关于她的兄弟,则是在其身后,“上以夫人兄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封海西侯;延年为协律都尉。”[19]因高祖定制,无功不得封侯,汉武帝为落实李夫人临终的嘱托,特命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出征大宛,结果得以封授海西侯,而这是太初元年(前104)发生的事情[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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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意味着李夫人的去世时间,最晚也不得晚于太初元年。虽然刘髆封王的时间,是在这之后的天汉四年(前97)四月乙丑,就是这个月十五月圆这一天[21],但西汉“皇子或在襁褓而立为诸侯王”,依例一定要封王,而且武帝诸子,前面王夫人所生子刘闳、李姬子刘旦和刘胥,都已在元狩六年(前117),受封为王[22],其中刘旦和刘胥的母亲李姬,《史记》还特别记明乃属“无宠”之妃[23]。所以,刘髆一生下来,也就确定了“王”的身份,李夫人才会预先以“王”相称。对于刘髆来说,李夫人所要托付给汉武帝的,不过是选一块更好一些的封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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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来,刘髆的出生时间,就只能在元鼎六年至太初元年这六年左右了。换句话说,生母李夫人去世的时候,他最大也不过六岁上下,真的是尚且“未知人事”,正符合“蚤孤”(早孤)这一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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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刘髆凄凉的生命,除了早早就失去了生母之外,还要再加上“短折”,班固更清楚讲述说“昌邑短命”[24],这也就是常言所说的“短命早死”。如上所述,依据目前我们所能看到的史料,刘髆最早也只能出生在李夫人进入汉宫的当年,亦即武帝元鼎六年,而他去世的时间,是在昭帝始元元年(前86)。那么,刘髆的寿命,最多也就是二十六岁,这当然属于“短折”。显而易见,“哀”这个谥号,对刘髆来说,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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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上文所做考述,刘髆的母亲李夫人,入宫侍奉汉武帝,最多也不会超过八年。姿色倾国,舞姿翩跹,又很善于自处,博得汉武帝对她异常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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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刘贺 三 武帝宠妃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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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夫人入宫之前,汉武帝先是在元光五年(前130)废黜了陈皇后,接着在元朔元年(前128)又改立为其生下长子刘据的卫子夫为皇后。但后来因卫子夫年老色衰,另有一位来自赵国故地的王夫人,最迟在元朔六年(前123)的时候,就已经深得汉武帝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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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元朔六年这一年,史上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卫青,在二月和四月,接连两次率大军出塞,征伐匈奴,蒙汉武帝赏赐千金。卫青本来是卫皇后同母异父的弟弟,可是,面对王夫人得宠而卫皇后失势的情形,却不得不在这千金赏赐当中,拿出五百金来,“为王夫人之亲寿”,博取汉武帝欢心,以稳固自己的地位并避免祸害[25]。由此可见,汉武帝对王夫人宠爱之深,已经远远超出于卫氏皇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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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六年前后王夫人深得汉武帝宠幸的一项“果实”,是她大概在此之后不久,就为汉武帝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刘闳。但即使像王夫人这样得宠,也并不意味着汉武帝就会身无它骛,他当然还会需要其他嫔妃侍其寝幄。较刘闳出世稍晚,就另有前面提到的那位李姬,接连为汉武帝生下刘旦、刘胥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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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六年四月乙巳,刘闳、刘旦、刘胥三兄弟,同日分别受封为齐王、燕王和广陵王[26]。其中燕王和广陵王,不过是循例分封,以树藩屏(这当中的缘由也很复杂,涉及武帝朝政治一些重大关节,在这里姑且不予赘述),但齐王的情况,却与后两位藩王有所区别。这就是汉武帝出于对王夫人的深切宠爱,使得“闳尤爱幸”[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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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云“红颜薄命”。史载王夫人亦生年不永,在汉武帝封授刘闳为齐王之后不久,她就早早离开了人世。褚先生补撰的《史记·三王世家》,记刘闳受封经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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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者,赵人也,与卫夫人并幸武帝,而生子闳。闳且立为王时,其母病,武帝自临问之。曰:“子当为王,欲安所置之?”王夫人曰:“陛下在,妾又何等可言者。”帝曰:“虽然,意所欲,欲于何所王之?”王夫人曰:“愿置之雒阳。”武帝曰:“雒阳有武库敖仓,天下冲厄,汉国之大都也。先帝以来,无子王于雒阳者。去雒阳,余尽可。”王夫人不应。武帝曰:“关东之国无大于齐者。齐东负海而城郭大,古时独临菑中十万户,天下膏腴地莫盛于齐者矣。”王夫人以手击头,谢曰:“幸甚。”[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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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燕王和广陵王的封地相比,齐地确实最为优越,足见汉武帝对王夫人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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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王夫人去世之后,汉武帝依然思念不已。出于对王夫人早逝的痛惜,一方面,汉武帝特遣使者,奉玉璧而赐之为“齐王太后”[29];同时又令来自齐国的方士,招其形影,聊慰追思之情。《史记·封禅书》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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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少翁以鬼神方见上。上有所幸王夫人,夫人卒,少翁以方盖夜致王夫人及灶鬼之貌云,天子自帷中望见焉。于是乃拜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甚多,以客礼礼之。[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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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这样的行为,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汉武帝对王夫人情谊之深厚,在此基础上再来看汉武帝册封刘闳为齐王一事,也就更容易明白,把条件优越的善地封授给宠妃所生皇子,是汉武帝向宠妃展示钟爱的一种重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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