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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21 ・對音韻學和文字學(古稱「小學」)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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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23 這些研究的狀況和成果,以後各章會陸續介紹,這裏只敍述他與蘇曼殊對梵文和佛學的研究狀況。陳與蘇二人,無論從狂豪不羈的性格上,還是對佛學、文學(特別是外國文學)、詩詞字畫的興趣方面,都有共同的愛好,甚至到癡迷的程度。柳亞子說:蘇曼殊信佛,甚至削髮為僧,於是學梵文。陳獨秀送他一本英文版《梵文典》,蘇竟把它翻譯了過來,出版了,還請參加亞洲和親會的印度革命者「法學士波邏罕居士」、章炳麟、劉光漢、何震、熙州仲子(陳獨秀)題詞寫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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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25 陳獨秀的學生何之瑜在給胡適的信中說:「我在仲甫先生遺篋中,發見一本《初步梵文典》的手稿,字跡很像仲甫的手筆。我就去問鄧仲純,他告訴我,他和曼殊和尚、仲甫先生二人,共同住在東京一間小房裏,曼殊向仲甫學字,學詩文,所以曼殊的字很像仲甫,曼殊的詩,不僅像,好多是仲甫做的或改的;而仲甫則向曼殊學英文、梵文,每天嘟呀也呀,他很討厭,時常還因此吵嘴。」[31]可見,陳與蘇達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程度,對佛學的興趣達到了旁若無人的程度,即使朋友「討厭」、「吵嘴」也不在乎,真是兩匹不羈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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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27 蘇、陳這時如此癡迷地信仰與研究佛學,與參加亞洲和親會有關。和親會約章規定:「振武我婆羅門、喬答摩、孔、老諸教,務為慈悲惻怛,以排西方旃陀羅之偽道德。」即把佛教、孔教、老子的道教,視為拯教東方各國社會道德的祖傳藥方。為此,他們曾成立「梵學會」和擬建「梵文書藏」。應者廖廖,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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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29 陳獨秀、蘇曼殊的友誼可以說達到如膠似漆的程度。二人不僅合譯《慘世界》,合譯《梵文典》(由陳獨秀協助),共研佛學。1906年,蘇、陳在蕪湖皖江中學任教,與鄧以蟄關係密切。該年暑假,三人去日本旅遊。回國時在船上閒聊,曼殊說到在日本與女友親昵之事。陳、鄧二人開玩笑,表示不信,逼得蘇把女友的髮飾等物給他倆看。不能與心愛之人長相守,曼殊把情物拋入海中,轉身痛哭起來。陳獨秀表示同情,題詩以安慰蘇。1913年,陳獨秀從滬回皖任安徽都督府秘書長,巧遇因赴日本江戶省親過滬的曼殊,激動不已,題詩一首:「春申浦上離歌急,揚子江頭春色長。此去憑君珍重看,海中又見幾株桑。」[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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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31 蘇曼殊對陳也是情深誼長。1909年5月,蘇作《過若松町有感示仲兄》:「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無端狂笑無端哭,縱有歡腸已似冰。」[33]1913年底,蘇曼殊東行,在滬巧遇困居上海的陳獨秀。這時反袁鬥爭失敗,陳「靜待餓死」,只得匆匆離去。蘇作《東行別仲兄》曰:「江城如畫一傾杯,乍合仍離倍可哀。此去孤舟明月夜,排雲誰與望樓台?」[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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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33 陈独秀全传 [:1705944848]
1705945934 事業失意,隱遁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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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36 從1902年在日本加入青年會起,陳獨秀以滿腔激情投入一系列愛國救亡、反清革命的運動之中。其結果是不斷失敗,遭到清政府的通緝,諸多戰友被殺或被迫流亡而去;所辦報紙、學校紛紛解散,岳王會的同仁幾乎是集體加入被他看不上的同盟會;自鳴清高而不能隨「俗」,陷於自我孤立;獨自探索喚起民眾、反帝反清的革命道路,又因曲高和寡而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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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38 對於同盟會內部勾心鬥角的矛盾,陳獨秀很有看法。以與其關係密切的章太炎、張繼、劉光漢三人為例:章是光復會發起人,發表過大量極端的仇滿言論。博學的國學基礎、《蘇報》案的影響、主編同盟會機關報《民報》並領導與保皇派的論戰,其在革命派中影響之大,不亞於孫中山。在革命戰略和策略上,由於受無政府主義思想影響,他和張繼、劉光漢都與孫發生矛盾。孫出於利用矛盾的考慮,不主張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他們反對;孫提倡民主立憲,他們反對任何立憲;孫主張「平均地權」、「發展實業」,劉光漢主張農民群眾自發行動,「殺盡資本家」,等等。章太炎還為《民報》經費問題與孫大相齟齬,把這些矛盾公開暴露出來,抨擊孫中山,甚至醞釀改組同盟會。1909年,章太炎終於與陶成章重組光復會,自任會長,與同盟會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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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40 劉光漢心術不正,從極端一變而為叛徒。他不僅反對孫中山,繼又與章太炎、陶成章鬧翻,與革命黨人關係全面惡化,並挑撥同盟會內部各派常起糾紛,進而提議改組同盟會總部,妄圖奪取幹事職權。此議遭到拒絕後,竟萌生異志。1908年,兩江總督端方為分化革命黨,派人到東京用官職金錢暗中收買同盟會會員。劉光漢夫妻及其姻弟汪公權(均為同盟會會員),三人隨即變節,成為密探,後來幹了不少壞事。陳獨秀雖然當時不知這些人墮落到那種地步,但對他們的為人和活動,肯定是不以為然的。1910年,他寫《存歿六首》,懷念最親密的十二位朋友,沒有章、張、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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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42 所有這些,使他從1907年起逐漸陷入寂寞、消沉、苦悶、彷徨之中。辛亥革命爆發前,因親愛的兄長陳孟吉、至友汪仲尹、熊子政、章谷士、趙聲等人相繼辭世,孤苦的情緒加重到極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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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44 1909年9、10月間,陳獨秀由日本返國,到杭州。不久,接兄凶訊,即到瀋陽護孟吉棺木返回故里。憶及早年兄和母親撫育之恩,不禁淚如泉湧,作《述哀》五言長詩痛悼。這次不像1903年《哭汪希顏》那樣,化悲痛為力量,抒發豪情壯志,而是述說「兒命青絲懸」,[35]希望與兄同去「雙還」,表示悲傷之深,說明志氣之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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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46 陳獨秀這次住家,時間較長,約有兩三個月時間。在此期間,他與胡淵如曾去拜訪程演生,二人結為終身友好。程與陳是同鄉,曾遊學歐洲,學識廣博。後歷任北京大學教授、安徽大學校長、安徽學院院長,任外交部特派員期間還先後出使法國、阿富汗、波斯(伊朗)、土耳其、暹羅(泰國)。「五四」時期,他在北京大學當教授,是北大文科學長陳獨秀領導新文化運動的積極支持者和合作者,曾親自支援陳對文科教學進行改革,囑陳「萬望鼓勇而前勿為俗見所阻」。[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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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51 程演生於1932年4月接任安徽大學校長,並兼安徽通志館副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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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53 好像是對這十年中國最初的民主革命作總結一樣,1911年初春,陳獨秀把這一時期最親密的戰友(死去的六位和活着的六位)的懷念壓縮在一首六絕句中,權作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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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55 存歿六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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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57 伯先京口誇醇酒,孟俠龍眠有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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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59 仗劍遠遊五嶺外,碎身直蹈虎狼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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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61 (存為丹徒趙伯先,歿為桐城吳孟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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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63 何郎弱冠稱神勇,章子當年有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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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65 白骨可曾歸閩海,文章今已動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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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67 (存為長沙章行嚴,歿為福州何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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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945969 夬公說法通新舊,汪叟劇談騁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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