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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红不专,我打算红专,因为文化低,感觉到没有人帮助我,又因为我脑筋很乱。我愿意政治挂帅,我要求有人帮助我。我希望做个又红又专的演员。我在门头沟演新书小段,被吴阔惠打击,他说有国民党地下工作,说新书有危险,我就害怕不敢说新书。由于段兴云跟我说,他接到一封恫吓信,我害怕,说新书我就有了顾虑啦。我没有定红专规划的心,因为我到捻子山演出,我愿意参加会演,曲联没给我去信,我受了打击,我不满意曲联负责人李庆珍,我认为会里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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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云亭、康玉祥、牛月波、黄存洲、杨吉瑞发过言后,王艳茹接着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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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介绍信丢了,政府不管我,不关心我,我要上包头演出,介绍信找不到,包头园方催我,我也不能去,我也不能在北京演出,我就不愿意再演出啦,我受到种种打击,我无心定红专计划。要大家帮助我解决困难,安排我相当业务,我才能红,现在我只是专,不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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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王艳茹的发言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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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有了正当的安排,好好学习,我就可以成为又红又专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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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因为曹宝禄掌握曲艺,没把我们天桥演员放在眼里,罗沛霖同志掩盖我们的成绩,因为阻止我前进,打退了我的积极心。罗沛霖搞小圈子,把建立的天桥曲艺团闹垮,这也是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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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曲艺会演,负责人没给我去信通知,我很难过,不能参加会演和观摩。我受了这样打击,妨碍了我红专。刘田利是常委,没带动大家,只顾他自己往上爬,阻碍了我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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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艳茹在“交心会”上的发言看,这个时期她的确不顺,丈夫是反革命,又错过了全国曲艺会演的机会。如果她参加了全国曲艺会演,凭着她的演技,应该会拿到奖项的,这样也许命运会得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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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化局旧档中,还保存了回婉华、蔡金波等几位女演员的交心材料,从侧面反映出王艳茹是个比较拔尖儿的人。从回婉华对王艳茹的几份意见书可以看出,王艳茹长得漂亮,而且“爱在同行女演员面前讲排场、比阔气,讲究穿戴”。因为她的西河大鼓唱得好,观众多,看不起其他的西河大鼓演员。尤其是她对已经很红的西河大鼓女演员蔡金波不服气,对刘田利也不满意。这些都影响了团结,被孤立起来了,自然没有了出头冒尖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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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茹的哥哥王同乐的命运也不好。他是评鼓二组的演员,这个组的成员在评鼓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连阔如、刘继云、高豫祝、胡阔洲、陈荫荣、常印泉、李继存、姬存林、冯子春等。这时候,连阔如先生已经被划为“右派分子”。翻阅1958年曲艺界“交心会”记录,王同乐是发言最积极的一个。在北京文化局保存的北京曲艺公会评鼓组的材料中,有几十份王同乐反映的材料,主要针对当时同为西河大鼓演员的蔡金波、蔡连贵和刘田利、吕素坤等人。我曾认真地读了他写的反映刘田利、蔡金波、蔡连贵、李鑫荃、赵林生等人的材料,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反映出那个时候旧艺人之间的互相排挤、打压、勾心斗角的不良习气。论演技,作为西河大鼓的演员王艳茹兄妹是不比同行差的,主要的问题在于过于自负,再加上各种运动接踵而至,他们最终昙花一现,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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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关学曾:创演“北京琴书”的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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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关学曾加入北平曲艺公会时的照片,时年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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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学曾(1922—2006),满族,姓瓜尔佳氏,出生于北京。北京琴书表演艺术家。14岁拜师学艺,16岁在天桥并各庙会、集市撂地儿演出。20世纪40年代初与单琴大鼓艺人翟青山之琴师吴长宝合作,精心研究翟氏唱法,后开始在各游艺场所及电台演唱。新中国成立后,入北京市曲艺团,积极编演新曲目。曾任北京曲艺家协会主席、中国曲艺家协会理事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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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个老师姓翟,他的伯父是北京地区著名的单琴大鼓艺人翟青山。一次放学后,我到翟老师办公室送作业,听到他桌子上的电匣子传出非常好听的曲子。我问翟老师这是什么戏曲,翟老师告诉我这是琴书,演唱者叫关学曾。他看我喜欢戏曲,就让我坐下来,说起了琴书的来历。就是这次,我不仅知道了北京琴书这个剧种,还大致知道了这个剧种的演变传承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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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翟老师说,关学曾是常德山的弟子,按辈分,翟青山先生是关学曾的师伯。关学曾常去翟先生府上请益,直到1952年翟先生去世,才没有了来往。北京琴书是在翟青山的“单琴大鼓”的基础上,经关学曾先生的进一步改造而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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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翟青山先生最早学的是五音大鼓。五音大鼓是一人持鼓板站立击节,说唱相间表演,另四人分别操持三弦、四胡、打琴(扬琴)和瓦琴伴奏的说唱曲艺形式。这是一种古老的民间艺术曲种。清朝就有诗云:“五音齐奏带笺簧,大鼓说书最擅场。野调无腔偏入妙,皆因子弟异寻常。”五音大鼓产生于清代乾隆年间的陪都承德。在宫内称“清音会”,后流入民间。之后,又被艺人们带到京南、天津、河北安次(廊坊)一带。关于五音大鼓的“五音”,较为可靠的说法是在奉调、四平调、柳子板、慢口梅花、二性板五个曲种中各取其中的一个曲调,融汇形成的一个独立的曲艺品种。几种曲调来回变换,音韵悦耳动听。五音大鼓的唱词和书目体现出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底蕴。词曲用韵工整、合辙押韵、朗朗上口,文学性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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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琴大鼓”亦称“扬琴大鼓”,是翟青山先生于1930年至1932年在天津说书期间,研究并首创演出的。起因是翟先生认为三弦奏音大而影响演唱,于是开始尝试研究改由悠扬动听的扬琴伴奏,并与师弟魏德祥一起,边探讨,边排练,边改进。又在西河大鼓与乐亭大鼓的基础上,共同研究将两种唱腔融合在一起,并用一架扬琴予以伴奏,成为另一新种唱腔,定名为“单琴大鼓”。1934年夏,翟青山在电台试验播唱,一举成功。从此,他独树一帜,唱遍京津地区,受到广大听众欢迎,被誉为“单琴大王”。次年他的《乔太学》《三世调缘》《刘二姐拴娃娃》等六段曲目灌有唱片,传遍全国。翟青山创造的单琴大鼓善于表演长篇故事,如《前后七国》《回龙传》和《黄凤配》等,更便于表演短篇故事,如《蓝桥会》《卖油郎》《乱点鸳鸯谱》《关黄刀》《华容道》等,还可以配合时事即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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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青山先生离世后,琴师吴长宝始为关学曾伴奏。他们在合作中对单琴大鼓的唱腔、板式和表演做了创新;一是完全用北京口音演唱,突出北京的土言土语,汲取翟青山的发声、吐字、行腔的方法和刘宝全的“唱似说,说似唱”的技法,唱词注重口语化,板式既有三眼一板,又有一眼一板,以及慢板、快板、散板,由原来只有垛句,发展为双垛句、大垛句等,有疾有缓,宜于现实题材的叙事,极大地丰富了表演和演唱形式;二是伴奏乐器除扬琴外,又增加了一把四胡,演唱形式与单琴大鼓没有区别,依然是一人站唱,以左手敲击铁片,右手执鼓楗击扁鼓。改革了的单琴大鼓,达到以声传情、表演情真意切的艺术境地,深受北京地区老百姓的欢迎。之后经北京市文化局审定,正式定名为北京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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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琴书定名后,关学曾演出的剧目仍以说唱传统长篇大书为主,有《七国演义》《回龙传》等十余部,有时也演短篇唱段,有《杨八姐游春》《鞭打芦花》等。后来配合新中国的教育活动,编演反映现实生活的新曲目,如《考神婆》《一锅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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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龙传》原本属于西河大鼓,是关学曾从天桥的一位艺人那里学来的,然后改编成了琴书。《回龙传》源于民间传说“王华买父”。状元之女杨秀英因与父亲口角,被父亲硬配给乞丐王华为妻,此后谨守妇道,生活虽然清苦,夫妻感情却很好。王华受人愚弄,买回一位老人做父亲,谁知此人竟是化装寻子的八贤王赵德芳,而王华正是八贤王失落民间的儿子,经过若干曲折,父子终于相认团圆。因传说中王华后来做了皇帝,故名《回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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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学曾先生从艺以来,演唱过上千个段子,演出近两万场,作品题材丰富,经典佳作不断,最突出的特点是他演唱的曲目寓教于乐,充满了正能量。具有代表性的唱段是《鞭打芦花》。故事是说,古时候有个男孩叫闵子骞,自幼丧母,其父后娶一女子,又生下一男孩。子骞的继母对他千般苛刻、万般刁难,做棉衣时给自己生的儿子用上好的棉花,而给子骞用芦花。父亲见子骞穿着厚实的棉衣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时勃然大怒,举起鞭子抽了下去。棉衣破了,芦花随着寒风纷纷扬扬,父亲泪流满面。回家后子骞的父亲写下休书要休了这个狠心的女人,子骞跪地求情说,自己没有了亲娘,不想让弟弟再失去亲娘,继母虽不爱他却爱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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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经关学曾先生改编成琴书,唱腔处理细腻,故事生动波折,曲调委婉动听,在扬琴和四胡的伴奏下,极富特色,令人感动;尤其是闵子骞替继母李氏求情一段极为感人,每唱到“爹爹呀您把这休书收回吧,孩儿我替母求情请您要容宽。儿的娘对儿的折磨儿无怨恨,乃是儿孝意不周才有今天。爹爹您千不念来万不念,念我娘照顾孩儿这些年。您今天要真是休了我的母,抛下我们三人岂不更可怜”时,必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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