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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我妹妹来电话：“执行制作宝珠说，别人都以为这是国际大制作，但是你很清楚这部戏导演的困难，所以价钱出得比香港一般电影还要低，但是时间却特别长，要五个月时间的拍摄，外加两个月练功，还不许轧期。”保佩的语气，显然是对这条气不怎么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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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拿手的是遇到任何天大的事，先倒吸一口气，然后把话说得比平时更为平和温柔，好像这样一来，天塌下来都能挡得住。“你有没有告诉她，我这边《方世玉》还没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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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她问我什么时候拍得完，我说8月底，正好撞到他们那边练功的那两个月。她说佩佩姐的功夫已经够了，应该问题不大。”保佩把宝珠的话搬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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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五个月拍摄期间，不能接其他工作，他们出的片酬又那么少，你还要搬家呢！为了你的理想你打算不吃饭啊？”她话越说越轻，她比谁都了解，她这个姐姐又开始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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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合同来了，保佩又以经理人的口吻跟我说话：“合同你总该看清楚吧！这完全是单方面的，你一点‘招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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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她告诉李导演，我是闭着眼睛签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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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是满满地沉醉在幸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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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哪里还有华语片如此认真，拍戏还得练功的！我似乎又回到1960年代在邵氏做新人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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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20世纪末，有这样一部华语片，我怎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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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好任何一件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坚持这个信念，所以毫无悔意地去投入《卧虎藏龙》前期练功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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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练功前，李安导演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一再表示不能陪同我练功，他感到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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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我还没怎么搞懂，为什么演员练功，身为导演的他需要“陪同”呢。原来我们这位导演，做每件事都是亲力亲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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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部《卧虎藏龙》是部双生双旦的戏，杨紫琼和周润发一对，另外年轻的一对，是章子怡配张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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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知道，一开始周润发那个角色，李导演曾谈过李连杰，后因价钱没谈妥，只好作罢。不过我以为李导演找发仔，绝无退而求其次之想法。当然论武功，李连杰是没话说，打得好，身手又漂亮。但是如果讲形象的话，我想谁也不会比发仔，更像这部武侠电影里的李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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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传言说李导演对发仔不满，怎么可能？李导演他非但没有不满发仔，事实上还处处迁就发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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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练功一事来说吧，李导演本来规定了每个演员一定得在两个月前归队练功，不然他宁可放弃这演员。然而唯独发仔例外，因为发仔那时还在进行《安娜与国王》的后期宣传工作，所以迟迟都未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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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凭良心说，李安导演找发仔演大侠，确实很大胆。就像他让我演反派一样，当很多人听说我演坏人，都觉得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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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仔除了当年在TVB，还没演过古装的电影，总觉得他人高马大地化了装，戴上清朝男式头套，穿上袍褂，拿起刀剑，会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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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卧虎藏龙》的演员们在一起练功，练的基本功是一样的，但练到兵器时，就各练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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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发仔，他是练剑的，一个正派的侠士，当然非用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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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演玉娇龙的章子怡，练的也是剑，她不是大侠，却有大侠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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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当然是指戏中的她。李安导演用心良苦，第一代的女侠“我”，加第二代女侠“杨紫琼”，来捧出第三代的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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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和章子怡、杨紫琼，有一共同点，都是学舞出身。学舞的打武，起码腰腿不成问题，所以子怡一套剑耍下来，还是中规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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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琼拿的是双刀，单刀已经难舞，双刀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再难也难不住她，她舞得异常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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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戏中唯一的反派，用的武器，李安导演也费尽心思，必须是非常刁钻，看起来是一根毫无杀伤力的拐杖，打起来杖成棍，棍一拉鞘，成一把剑，另一头可以舞彩带、放毒气，反正一根木棍可以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千变万化，变化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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