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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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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有些累了,说:“我们歇一歇吧。”说罢,把帽子摘下,额上冒着细微的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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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围着小茶几坐了下来。除了鲁迅,其余还有四个人:曹白、林夫、陈烟桥、白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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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烟桥和白危有事情先谈,他们请求鲁迅为一个人的东西做一篇“序”。鲁迅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露出很反感的神色,摇着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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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在段祺瑞手里就压迫我的。——我不会做!我不会做!叫他请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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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这样子,陈烟桥和白危就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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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夫插话问道:“近来身体好了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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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好一些,不过也还时常发热,不能随便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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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还服药吧?”陈烟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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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害肺病真没办法,要是我年轻倒还有法子想。……”他说到这个,一阵咳嗽就把话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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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可打过空气针?”白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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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没有。打的都是药针,一共打了六七针,现在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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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再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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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样想。”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显得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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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应该休养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建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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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怎么能够休养呢?像我这种人是无法休养的。”他笑了笑,接着说:“我的父亲又没有留下遗产给我。病也没有法子想。不写文章就活不下去。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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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的毛病没全好,也得息息呢!”曹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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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得太多,也就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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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白提起他答徐懋庸的公开信,他立刻说道:“不要说他了!他明明晓得我有病,不能写什么,这么一来不就想气死我吗?哈哈,但我哪里会……我就斜躺着,用一只手搭在茶几上,写了四晚,写成功了。我是不放过他的,太可恶了!我不给他气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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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的《死》也写得太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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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法子想,我只能这么写。”他伸手到衣袋里掏了一阵,很久才掏出一个小纸袋。白危以为他带来了药片,还问他要不要开水,不知道纸袋里装的是香烟,他掏出一支点着,后来连香烟灰也索性弹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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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记起了什么似的,问曹白道:“你就在新亚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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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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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校——我的侄女儿在那里上过学,要打手心的。现在还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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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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