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041330
我的爱情短。
1706041331
1706041332
不爱那么多,
1706041333
1706041334
只爱一点点。
1706041335
1706041336
别人眉来又眼去,
1706041337
1706041338
我只偷看你一眼。
1706041339
1706041340
在这首诗中,我用类似“登徒子”(Philanderer)的玩世态度,洒脱地处理了爱情的乱丝。我相信,爱情本是人生的一部分,它应该只占一个比例而已,它不是全部,也不该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扯到它。一旦扯到,除了快乐,没有别的,也不该有别的。只在快乐上有远近深浅,绝不在痛苦上有死去活来,这才是最该有的“智者之爱”。我认为,人生中糟糕的一件事,是把爱情的比例占得太多;更糟糕的是,其中又把哭哭啼啼难过痛苦的爱情占了极大的百分比,这是绝对病态的。但是,眼之所见、耳之所闻、小说之所写、电视之所播……泛滥所及,人人所受的“爱情教育”与“爱情宣传”,却全是比例极大、方向极错的误导,这岂不好笑?五十年来,我自己“性之所至”,虽经历过不少“拜伦式的不快乐”,但我终能脱困而出,变成了大情圣。1984年1月5日,我有《把她放在遥远》一诗,颇能道出我的高明:
1706041341
1706041342
爱是一种方法,
1706041343
1706041344
方法就是暂停。
1706041345
1706041346
把她放在遥远,
1706041347
1706041348
享受一片空灵。
1706041349
1706041350
爱是一种技巧,
1706041351
1706041352
技巧就是不浓。
1706041353
1706041354
把她放在遥远,
1706041355
1706041356
制造一片朦胧。
1706041357
1706041358
爱是一种余味,
1706041359
1706041360
余味就是忘情。
1706041361
1706041362
把她放在遥远,
1706041363
1706041364
绝不魂牵梦萦。
1706041365
1706041366
爱是一种无为,
1706041367
1706041368
无为就是永恒。
1706041369
1706041370
永恒不见落叶,
1706041371
1706041372
只见两片浮萍。
1706041373
1706041374
乍看起来,这种乍有还无式的玩世式爱情是不够认真的,其实,如果真正认得爱情之真,就会彻悟:原来真正的情之至者,就在波澜起落,了无凿痕,含情而来,带笑而去,人生至此,方足以语爱情。如今,我已老去,罗曼蒂克的生涯,对我应已远离。……(编者略)一生也有过五次青楼情孽的纪录,但肌肤之亲以外,长入我梦的往往只是跟我有几面之交的女孩子,《民生报》的徐开尘就是一例。我喜欢造型清秀不俗别具风华的女人,极少喜欢像电脑造出来的美女,凯瑟琳·德纳芙的前夫——导演罗杰华汀说他碰到拉蔻儿薇芝会阳痿,其言老到,足以风世矣。
1706041375
1706041376
今年2月14日晚,在邓维桢家吃饭。许信良问我:“你到底如何在台湾定位你自己?”我答道:“一个正确的人活在一个错误的地方。”陈文茜在旁闻而大笑,其实她不该大笑,而该苦笑。我的人生未尝不是一场悲剧,可是我尽量把它演成喜剧,并且愈演愈变成独幕剧与独白戏。我的悲剧是总想用一己之力,追回那浪漫的、仗义的、狂飙的、快行己意的古典美德古典世界,但我似乎不知道,这种美德世界,如果能追回的话,还得有赖于环境与同志的配合,而20世纪的今天台湾,却显然奇缺这种环境与这种同志。环境对于我,活像爬座雪山,愈爬温度愈冷;同志对于我,活像三轮追汽车,愈追距离愈长。虽然如此,我自己却奋然前进,继续升高与加速。我不在乎做悲剧的角色,但又何必一悲到底?因此我努力把它演成喜剧。
1706041377
1706041378
因为我自己要做有力量的好人——“善霸”,所以被我“整”的对象,不分中外、不分老少、不论省籍、不论生死,凡是被锁定的,就难逃吾网恢恢。我最拿手的本领是口诛笔伐,不论动口动手,都出之以一针见血的犀利表达,造化之妙,臻于极境。但造化之中,却充满机智与喜感,例如我骂国民党,用的是这样表达:
1706041379
[
上一页 ]
[ :1.7060413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