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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无声地飘落着,把文艺营做成了一个童话里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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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来这里,带着强烈的成功欲望,创作她的英文小说《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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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3日,张爱玲遇见了作家赖雅(Ferdinand Rey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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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雅是德国移民的后裔,毕业于哈佛大学,年轻时就显露出耀眼的文学才华。他个性丰富多彩,知识包罗万象,谈吐才气横溢,处事豪放洒脱。他曾经如海明威一般,远离美国,在欧洲做记者,有了钱就尽情享受,心地极好,乐于无偿地帮助他人,也在好莱坞做过风头很健的编剧。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不适应婚姻的束缚,便与女权主义者的前妻解除了婚约。在以后的岁月里,他结交过不少动人的女友,但不再愿意编织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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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摔断了腿,并数度中风,人生走入下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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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拮据,申请进入文艺营,过一天,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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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他们并肩在营地的餐厅共享了复活节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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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张爱玲将已经出版的英文小说《秧歌》拿给赖雅阅读。赖雅还对张爱玲小说《粉泪》结构提出了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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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对年轻的男人没有感觉,只对中年以上的男人产生激情。那是女性的本质。因为女人要崇拜才快乐,男人要被崇拜才得意。遇见中年男子,就是遇见了毒药,她也总是第一个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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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赖雅穿着雪地鞋,轻叩张爱玲的门。这样静的夜,轻轻地叩门居然有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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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营,现世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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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女,一个潦倒,一个寂寞,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太多的思量,赖雅张开手臂,拥抱了张爱玲,宽厚的胸膛,如同一床柔软的羽绒被,那是胡兰成没有的体魄,张爱玲在赖雅的怀抱里陷落;他们的身体被唤醒,他们循着人性的本能潜行,一个无底的深渊,一种荒原的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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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岁的赖雅,身体依然健硕。张爱玲顺从。此刻,她需要,她放任他的行为,她的身体已经荒芜了许多年了,她享受着赖雅巨大身躯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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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雅以缓慢的方式,无限地拖延,手法细腻,声东击西,他是熟悉女人的路径的。终于进入,占据了她一切的白色冷淡。她温暖起来,两人之间没有了界限,她放开了她的矜持和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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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她发出深深的幽远的一声呼唤,那声音,连她自己都是陌生的,肆无忌惮,毫无羞涩,充满欢愉和凯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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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雅把这个黄皮肤的中国贵族后裔,送到了女性生命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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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久违的深刻的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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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起,她二十四岁生日的那一晚,在胡兰成的床上,那亘古魅惑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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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在幽暗的岩洞里的一线黄泉就饮,泊泊的用舌头卷起来。她是洞口倒挂着的蝙蝠,深山中藏匿的遗民,被侵犯了,被发现了,无助,无告的,有只动物在小口小口地啜着她的核心。暴露的恐怖糅合在难忍的愿望里:要他回来,马上回来——回到她的怀抱里,回到她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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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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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次,张爱玲把两个男人叠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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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女人身体上刻下的记忆比情感更深刻,是刺青,难以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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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张爱玲酣梦。因为有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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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赖雅在日记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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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t to the Shack and Shacked up.”意思是,去小屋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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