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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樱一到日本就有船主求婚;在纽约,也是倚仗炎樱的人际关系,张爱玲才得以进入救世军办的贫民救济所。也是炎樱陪张爱玲去拜访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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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怀孕,在堕胎违法的环境里,炎樱侠女一般,为张爱玲寻找可靠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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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是女神,无法适应世俗的生活,而炎樱是世俗社会的精灵,顺风顺水。在张爱玲的笔下,炎樱成为她的闺蜜,是她“对朋友期望不大”的产物,她还曾跟邝文美说:“‘宗教’有时是扇方便之门。如炎樱——她固信教,不说谎,可是总有别的办法兜圈子做她要做的事。我觉得这种‘上帝’未免太笨,还不容易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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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透又说透之间,很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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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代,经历了赖雅之死、词语事件、蚤子事件、垃圾事件,她的灵魂和身体都已疲惫。时间不够用,精力不够用,感情不够用,炎樱则还是生机勃勃。炎樱的洋洋得意,刺激也伤害了张爱玲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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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给邝文美的信里写道:“Fatima(炎樱英文名)上月结婚,自纽约寄请帖来,对象不知道是个医生还是博士,我也没查问,大家都懒得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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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是她更懒得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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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宋以朗先生介绍,炎樱曾经给张爱玲写了好几封信,张都未予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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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樱在某封信的开头说:“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使得你不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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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句是不是挺伤感?无缘无故地就被少年时的好友甩了,甚至连解释反省的机会都不给。可是接下来,炎樱又开始夸耀她挣了多少多少钱,全然不顾张爱玲当时灰暗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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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能原谅朋友的得意洋洋的炫耀,张爱玲对这一点尤其反感。她曾写她小时候刚到上海时,给她天津的玩伴写信,描写她的新家,写了三张信纸,还配了插图。“没有得到回复——那样粗俗的夸耀,任是谁也要讨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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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炎樱给孀居多年的张爱玲写信:“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一个美丽的女生?我从来也不认为自己美丽,但George(炎樱丈夫)说我这话是不诚实的——但这是真的,我年幼的时候没有人说我美丽,从来也没有——只有George说过,我想那是因为他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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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象张爱玲看到这封信时的反应,是啼笑皆非呢,还是在心里说,真是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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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樱的夸耀,只是一种单纯,或者是一种幽默,或者是在与闺蜜说私房话,这也是她讨人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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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底,她对采访她的司马新说,她又要做新娘了,并且用中文夸奖自己“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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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知道自己不会做人,大小姐没有功夫修这个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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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的张爱玲,早已失去了生命本身的喜悦,只有沉重的经济枷锁和美国梦的幻灭。对炎樱,亦是懒得联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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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受益人宋淇和邝文美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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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出生于好人家,毕业于名牌教会大学,是作家、翻译家、评论家、虔诚的基督徒;女的是温婉善意的端庄名媛,男的是风雅正直的绅士。这对夫妇,除了各种经得住考验的美德,对张爱玲的种种麻烦和误解,均以博爱、仁厚和宽容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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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张爱玲离港赴美,她在给邝文美写的第一封信提及宋淇夫妇转身离去时,她心里轰然一声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喉咙被堵住,眼泪流个不停。之前张爱玲也曾为炎樱落过泪,但那是她和炎樱约定一道回上海,炎樱却撇下她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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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在这封信里还说:“我绝对没有那样的妄想,以为还会结交到像你这样的朋友,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再没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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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她给邝文美的信里又写道:“Fatima并没有变,我以前对她也没有幻想,现在大家也仍旧有基本上的了解,不过现在大家各忙各的,都淡淡的,不大想多谈话。我对朋友向来期望不大,所以始终觉得,像她这样的朋友也总算了不得了。不过有了你这样的朋友之后,也的确是宠坏了我,令我对其他朋友都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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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代中,那时电影界的“天皇巨星”李丽华慕其名,属意张爱玲写剧本。宋淇先生安排一个精致的下午茶。李丽华精心打扮,盛装出席。张爱玲迟到,见了面,也冷冷的,不待寒暄,点心也不曾品尝,转身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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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段友情,笔者只想学《红楼梦》,下一个判词:如若没有宋氏夫妇的运作,张爱玲重回中文文坛,或将是一个艰涩、遥远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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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见人迹如此,却与宋淇夫妇保持了终生的交往,于张爱玲,仅此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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