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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31 他们都出生于好人家,毕业于名牌教会大学,是作家、翻译家、评论家、虔诚的基督徒;女的是温婉善意的端庄名媛,男的是风雅正直的绅士。这对夫妇,除了各种经得住考验的美德,对张爱玲的种种麻烦和误解,均以博爱、仁厚和宽容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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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33 1955年,张爱玲离港赴美,她在给邝文美写的第一封信提及宋淇夫妇转身离去时,她心里轰然一声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喉咙被堵住,眼泪流个不停。之前张爱玲也曾为炎樱落过泪,但那是她和炎樱约定一道回上海,炎樱却撇下她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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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35 张爱玲在这封信里还说:“我绝对没有那样的妄想,以为还会结交到像你这样的朋友,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再没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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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37 两个月后,她给邝文美的信里又写道:“Fatima并没有变,我以前对她也没有幻想,现在大家也仍旧有基本上的了解,不过现在大家各忙各的,都淡淡的,不大想多谈话。我对朋友向来期望不大,所以始终觉得,像她这样的朋友也总算了不得了。不过有了你这样的朋友之后,也的确是宠坏了我,令我对其他朋友都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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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39 1950年代中,那时电影界的“天皇巨星”李丽华慕其名,属意张爱玲写剧本。宋淇先生安排一个精致的下午茶。李丽华精心打扮,盛装出席。张爱玲迟到,见了面,也冷冷的,不待寒暄,点心也不曾品尝,转身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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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41 关于这一段友情,笔者只想学《红楼梦》,下一个判词:如若没有宋氏夫妇的运作,张爱玲重回中文文坛,或将是一个艰涩、遥远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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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43 怕见人迹如此,却与宋淇夫妇保持了终生的交往,于张爱玲,仅此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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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45 宋淇夫妇成为张爱玲遗嘱受益人,是他们的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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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47 恩公夏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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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49 不可否认,夏志清教授是张爱玲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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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51 没有他,张爱玲不可能进入中国文学史,不可能归档,不可能有后半生与文学的再次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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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53 1944年,夏志清在上海与张爱玲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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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55 是暑假,沪江大学同学章珍英家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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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57 夏公描述:“张爱玲那时脸色红润,戴了副厚玻璃的眼镜,形象同在照片上看到的不一样……张爱玲穿的是一袭旗袍或者西服,站着说话,笑起来好像给人一种缺乏自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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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59 他们的通信始于1961年3月,张爱玲收到夏志清寄给她的英文初版《中国现代小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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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61 刚开始时,信件一来一往很正常。后来,尤其在张爱玲生命最后几年,张回信拖延,不回信,去了无数封信后等几年才收到一封回信。夏志清非常理解她,原谅她,一如既往地给她写信。把张爱玲的每一封回信都妥善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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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63 夏志清说:“我写每封信主要让爱玲得到些帮助、鼓励和友情的温暖,这些目的当年拆阅时可能即已达到了,信件之弃存就无关宏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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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65 宋淇夫人邝文美在张爱玲遗物中找到了十六封夏志清给张爱玲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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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67 1987年6月27日的一信中有这么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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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69 “今年明报月刊正月号登了你的中篇《小艾》,很轰动,同时联副、世副曾连载过,我想台港美所有的张迷都在年初看了这篇你的旧作。《联副》有你的地址,希望早把稿费寄你了。若未,你自己也不妨去问一声。月前有机会同张健波通信,因此连带问一声,《小艾》稿费已寄张爱玲否。回信他说没有你的通讯处,稿费至今存于会计处。我因之回信建议,他同我各写一信,希望one of us得到你的回音,再按指示把稿费寄上。你不怕陌生,同张君通信也好,希望你获到你应得的in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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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71 张健波那时是《明报月刊》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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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73 夏先生看到她小说在《明报月刊》刊出,就关心她的稿费问题。他写信给张健波先生询问张爱玲稿费事宜。为了张小姐,已经顾不得礼数了。担心张小姐不好意思说钱的事,他还提议两人各写一信,希望其中一人得到张小姐的回音。真正侠义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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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75 张爱玲初来美国时,一直希望以英文著作打进欧美市场,像林语堂一样过风光生活,可惜她小说的题材和人物不合英美市场口味,生活经费出现缺口。《秧歌》的英文版,1955年由极有地位的查尔斯·斯克里布纳之子(Charles Scribner’s Sons)公司出版,也是仅此一次,再没接受她的其他作品。她把脱胎于《金锁记》的《粉泪》(Pink Tears)改投到也是大公司的诺夫出版社(Knopf)。诺夫的退稿信写得极不客气:“所有的人物都令人反感。如果过去的中国是这样,岂不连共产党都成了救星。我们曾经出过几部日本小说,都是微妙的,不像这样squalid。我倒觉得好奇,如果这小说有人出版,不知道批评家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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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77 《北地胭脂》经多家公司退稿后,张爱玲请夏先生代她找几位“批评家与编辑看看”,特别指名要找的一位是夏先生在哥大的同事日本文学教授唐纳德·金(Donald Ke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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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9879 1960年代初,夏先生是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的终身教授,时有新的学术著作问世,声誉日隆。受了张爱玲所托,不得不替她“跑腿”,与根本无任何业务关系的日本文学教授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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