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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20 与席:买宅时赠物者,共二席,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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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22 鲁迅在北京时,有时别人请他到家中坐席饮宴,如1914年4月30日记云:“晚徐吉轩招饮于其寓,同席者齐寿山、王屏华、常毅箴、钱稻孙、戴螺舲、许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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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24 后来鲁迅也在家中设宴请友人,则显得比较隆重,如1920年3月14日记云:“午宴同乡同事之于买宅时赠物者,共二席,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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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26 这是鲁迅感谢他乔迁八道湾新居时给他赠送过东西的15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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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28 1919年7月10日,鲁迅约徐吉轩往八道湾看屋;8月19日买罗氏屋成,11月4日收房屋讫,开始装修;11月21日,黄道吉日,“上午与二弟眷属俱移入八道湾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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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30 鲁迅宴请的同乡同事都是什么人?给他送了什么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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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32 查阅鲁迅日记可知,从1919年8月鲁迅准备买房到11月下旬迁入八道湾11号宅,同乡同事给鲁迅赠物的情况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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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34 宋子佩、潘企莘、李遐卿合送椅子四个;陶书臣赠铁制什器五件;宋子佩赠茶一包;许诗荩来并致铭伯先生及季巿所送迁居贺泉共2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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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36 这是乔迁之前的情况。其中许铭伯、许寿裳和鲁迅关系特殊,似乎各贺10元,是仅有的以钱币作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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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38 乔迁新居后,赠物者主要是教育部同事,共有两拨,另加一人:1月10日晚,(教育部)本司同事九人赠时钟一、灯二、茶具一副;1月17日上午,同僚送桃、梅花八盆;2月19日除夕夜,徐吉轩送广柑、苹果各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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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40 此外只记录来访而未注明是否送物者分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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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42 潘企莘、陶书臣、钱玄同、蒋抑之、孙伏园、李遐卿(2次)、赵之远、许诗荃、张协和、陈百年、朱逖先(2次)、沈尹默、钱稻孙、刘半农、马幼渔、宋子佩、蒯若木等,达17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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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44 以上数种情况综合分析,可以列出两个大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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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46 第一个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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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48 教育部同事,许铭伯、许寿裳、陶书臣、宋子佩、潘企莘、李遐卿、徐吉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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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50 第二个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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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52 钱玄同、蒋抑之、孙伏园、赵之远、许诗荃、张协和、陈百年、朱逖先、沈尹默、钱稻孙、刘半农、马幼渔、蒯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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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54 则参加“午宴同乡同事之于买宅时赠物者”之15人必从上述两个名单中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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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56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是,鲁迅是1919年11月21日迁入八道湾11号的,为什么直到第二年的3月14日才请客答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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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58 第一个原因是,这中间的1919年12月份,鲁迅回了一趟老家。此年12月1日,鲁迅即去老家绍兴接老母,变卖祖宅,12月24日“以舟二艘奉母偕三弟及眷属携行李发绍兴”。29日到八道湾宅。第二天起即分送人情,如送铭伯先生火腿一只,笋干一篓,送徐吉轩两当二件、龙眼一篓,送戴螺舲笋干一篓,送齐寿山龙眼一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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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60 第二个原因是,到了旧历年底,春节即将来临,人人团聚,不是请客的时机。鲁迅一家也于2月19日旧历除夕“晚祭祖先。夜添菜饮酒,放花爆”。团聚之乐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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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62 第三个原因非常隐蔽,那就是鲁迅手头拮据。鲁迅所买八道湾11号四合院,前后三进,房子二十多间,总价3500块大洋。除了房款,还付给房产中介175块大洋的佣金,办房产证时缴给政府180块大洋的契税和印花税,安装自来水时向自来水公司缴纳初装费115块大洋。房款、佣金、税费、自来水初装费,合计约4000块大洋。不得已,托齐寿山向人借款500块大洋,为期3个月,月息“一分三厘”。此时的鲁迅虽然时不时在琉璃厂买一些碑拓,但那都是小钱,事实上他是很穷的。为了请客,鲁迅3月4日从齐寿山处借了50元钱,接下来两日游厂甸买墓志花去6元。3月14日请完客后,30日又从戴螺舲处借了100元,一直到4月10日,收到三月份上半月工资120元后,马上给戴螺舲还了100元,剩下20元对付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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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64 某学者研究发现,鲁迅举家入住修葺一新的八道湾后,前来祝贺的“人很少,门前冷清”。这倒也罢了,说明该学者研究不深入。但是依据3月14日“午宴同乡同事之于买宅时赠物者,共二席,十五人”而得到“蔡元培、钱玄同等未到席”的结论,就不那么令人信服了。你以为摆一桌饭想请谁就请谁啊?15人中有没有钱玄同暂且不论,蔡元培是什么身份?北大的校长!鲁迅此时是什么身份?不过是教育部的一个小科长(相当于处长),直到此年8月份,他才是北大的讲师,打个零工,讲授中国小说史。身份差距太大,鲁迅乔迁新房,是不可能去请北大校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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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66 鲁迅在家中请客,是很重大的一件事。15个人吃饭,两大桌,饭菜由谁来治?这是个问题,依靠周作人及其日本老婆显然不现实。近读邓云乡先生《鲁迅与北京风土》中有关堂会与请帖的章节,令人眼前一亮,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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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5368 邓先生说,当年北京人在自己家中或会馆中请客,有一个行话叫作“堂会”,饭庄派人去应这种生意叫作“走堂会”。当时北京大小饭馆,都管外送,小到提着食盒送炒饼、豆腐汤,三四十个铜圆的生意,大到几桌酒席,挑了大圆笼、行灶到顾客家中现烧,结算下来几十块银圆。贵贱虽大有悬殊,但送到家中的原则却是一样。那时鲁迅一家独住一所四合院子,在家中设席宴请是有条件的。鲁迅虽未记明是用谁家的菜,“但是用饭庄子的菜则是肯定的”。并且邓先生推测,寓所离西四不远,很可能是用同和居的菜吧。这是三四天前就订好了的。晚上六七点钟上席,下午三四点钟饭庄子的伙计就挑着大圆笼来了。菜肴之中,冷荤都已摆好盘,往上一端就可以了。热炒都已切好、拼好、配好,只要一下炒勺,旺火一翻身就可上桌。这就是当时饭庄子“走堂会”的情况。那时北京的中等饭庄子,如广和居、同和居、东兴楼之类,除去门市生意而外,外送酒席是很大的一笔生意,每天都有,城里的所谓“大宅门”,三天两头是有这种饭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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