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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饭局 陶陶居夜饭——止息上海文坛“盘肠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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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36年1月29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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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上海陶陶居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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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席:鲁迅、黄源、胡风、周文、许广平、周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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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1月29日晚,鲁迅召集了一个重要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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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鲁迅日记:“晚河清来并携赠《文学丛刊》六种,即邀之往陶陶居夜饭,并邀胡风、周文二君,广平亦携海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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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中人河清,即黄源,字河清,1905年生,浙江海盐人,翻译家,其时任《文学》月刊助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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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居总部在广州,开业于清代光绪年间,是广州最有名气的茶楼之一,主要经营名茶、茶点、茶食及酒菜餐饮。上海陶陶居似为广州陶陶居之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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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饭局,为傅东华删周文小说稿件之事。当时因《文学》主编傅东华删去周文小说《山坡上》中有关“盘肠大战”的描写,周文为此提出抗议,是日鲁迅邀周文等晚宴进行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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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俗的说法中,鲁迅有四大弟子:周文、胡风、冯雪峰、萧军。他们都是中国著名作家和文艺理论家,并且都在不同阶段的政治斗争中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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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1907—1952),本名何开荣、何稻玉,四川荥经人,是在鲁迅的亲自关怀与培养下成长起来的青年作家。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在上海任左联组织部部长,后任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厅厅长、秘书长等职。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共中央马列学院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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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对周文栽培有加,奖掖甚多,扶助尤勤。周文是在内山书店第一次遇到鲁迅的,他向鲁迅请教如何学习日文,鲁迅为他推荐了《志贺直哉集》一书。周文的成名作是短篇小说《雪地》,发表于1933年9月的《文学》第1卷第3号,署名何谷天,他当时只有25岁。内容是写西康军阀的军队经过大雪山时,因劳逸不均,欠饷不发,长官凶蛮压迫,激成了士兵哗变。小说叙述流畅,语言朴素,暴露了军阀的腐败和吏治的黑暗,是一篇较厚实、较独特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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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周文两次在法租界被捕,出狱后生活无着,鲁迅就托人给他送钱。1936年春,冯雪峰需要一个助手,鲁迅推荐了周文,从此周文担任了冯雪峰的秘书和内部交通员。周文既是文学家,又是革命家,文学之外,他还在做一些秘密工作。比如秘密营救丁玲出狱并安排护送到延安;受鲁迅委托购买火腿、香烟、围巾,带到西安,转送延安的中共中央,又从西安夹带密件、经费回上海,在鲁迅和冯雪峰、胡风之间做交通员;联络斯诺去延安采访,采买延安方面需要的一些急需用品;掩护长征中受伤的政治局委员王稼祥去苏联治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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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对鲁迅爱戴有加。1936年10月19日,鲁迅逝世,周文第一时间从冯雪峰那里得到消息,立即参与鲁迅的一应后事,是为鲁迅抬棺的青年之一。后来当许广平母子处境危险的时候,又是他安排他们与郑育之父母一家同住数年,尽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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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7月1日,周文在中央马列学院秘书长的位置上突然离世,被定为自杀,党内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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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毛泽东在《中央组织部关于周文同志被迫害致死的情况调查》上批示:“此件印发在京政治局各同志……周文同志之死是被迫死的,如不受压迫,他不会死,此点我看没有疑义。请中央组织部予以复查,妥善解决。毛泽东。十月三十日。”周文恢复了名誉。1976年初,周文的遗骨火化后安放于八宝山,骨灰盒上覆盖着党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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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肠大战”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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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的作品在现代文学上独树一帜,《雪地》等一大批小说写的是雪域高原、羊肠古道、险关狭谷、挑夫马帮、军阀土匪、山民烟客、家族倾轧、同人暗斗、帮派火并,风格质朴、阴郁而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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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周文和傅东华之间的那一场“盘肠大战”,在20世纪30年代的文坛,堪称一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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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华(1893—1971),1920年在北京加入文学研究会,1932年任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1933年成为《文学》月刊编辑委员会成员,并担任过该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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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月刊是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小说月报》停刊、“左联”机关刊物屡遭查禁的情况下创办的,1933年7月1日在上海创刊,由文学社创办,上海生活书店出版。郑振铎、茅盾是《文学》的主要发起人,编辑委员会成员为郁达夫、茅盾、胡愈之、洪深、陈望道、徐调孚、傅东华、叶绍钧、郑振铎。该刊是左翼作家、进步作家发表作品的阵地,办刊的宗旨“在于集中全国作家的力量,期以内容充实而代表最新倾向的读物,供给一般文学读者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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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出道之初,傅东华已是著名的学者、编辑、翻译家,应该是周文的前辈。1935年,傅东华在他主编的《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周文的小说《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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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描写的是三角脸的士兵王大胜坚守桥头,与包抄上来的敌人肉搏,把一个黑麻脸的对手掐得闭过气之后,被另一个敌人刺破肚皮昏倒了。当月亮洒下清凉的光的时候,黑麻脸的李占魁苏醒了,他环视周围群狗吃尸的景象,感到恐怖和孤独。他循着附近的呻吟声看去,看见那三角眼的仇人也醒转过来。于是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恨,两人搏斗。随着“噗”的一声,王大胜肚皮上长长的裂口挤出一捆花花绿绿的肠子,带着黑色的血液。他被李占魁踢了一脚而痛昏过去了。这时,群狗扑向王大胜的肠子,李占魁看着他痛苦而痉挛的脸,顿生怜悯之情,以石头掷狗。王大胜也感到这黑麻脸“和自己似乎有一种什么相同的东西”,便请求他结束自己的生命,免得受罪。李占魁解开他自己扼咽喉的手,叫一声:“弟兄,你别这样……”王大胜感到李的手中的暖流,眼角滚下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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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以奇特而惨酷的场面,暴露了军阀战争的残酷性,而且于血雨腥风中颇为深刻地发现了“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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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傅东华认为人的肠子流出后还能搏斗,是不甚真实的,便未与作者商量,把一万一千字的小说删掉两千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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