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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30 5-2∷周晓平与表姐妹情同手足。这是抗战胜利后,10岁左右的晓平与式玫、马力在苏州家中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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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32 1947年1月13日,周有光41岁生日,这天轮船刚好越过国际日期变更线,一天内连着过了两次生日使他有点儿兴奋,他长时间停留在甲板上,感受太平洋浩渺无际的自然景色对心灵的冲击,张允和却因为严重的晕船被困在船舱中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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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34 美国对周有光一直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的老师大多不是来自美国就是有过美国求学的经历。抗战时期他对美国的了解更是直接——他们拯救了他儿子的生命,而飞虎队的勇敢在重庆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在中国最困难的时候,是美国提供了无私的帮助。许多中国人和周有光一样,认为美国人帮助中国人战胜了日本的侵略。现在他将有机会全面观察美国的经济和社会状况:无论是美国银行、现代化的企业管理,还是美国大学、高效率的社会组织及普通人的生活,都成为他在美国渴望了解的知识,这些构成了对他有终身影响的关于民主国家和制度的印象。从此以后,美国是他心目中民主国家的鲜明坐标,提供了国家建立和发展过程中有参照意义的制度形式。(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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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39 ∷1947年,周有光在美国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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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41 周有光在美国的工作,主要涉及对外贸易及金融服务,他对此游刃有余。他们大量的业余时间被用在图书馆、博物馆(参见图5-3)、大学中,用于民间探访。周有光与实业界、学界都有广泛接触,他的一些亲戚也已移民美国多年。观察一个与中国截然不同的社会,使他相信制度是可以选择的。他精于经济管理技术的运用,但研究各种语言文字的发展规律,是他持久不变的兴趣。他认为中国传统文字的改革既是实用的,也是有趣的事情。为此,他收集了许多书籍、资料,它们后来成为中国近三十年“闭关自守”时代他手头仅有的资料。他说:“我搞字母学是一种兴趣,我收集了许多字母学的书,想不到后来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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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46 5-3∷1947年张允和在美国纽约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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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48 后来,他回忆了赵元任对制订《汉语拼音方案》的重要启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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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50 赵元任是一个很有名的教授,他暑期到安娜堡的密歇根大学去讲学。这个课程每天都发讲义,讲义上有赵元任新设计的《汉语拼音方案》,是拼写国语的一个拉丁字母方案。我觉得这个方案非常好,后来解放后我们设计《汉语拼音方案》,就是参考了这个方案。根据50年代我在北京大学讲学时的讲义改编的《汉字改革概论》中,我就提到了赵元任的第二个方案。赵元任的第一个方案是国语罗马字方案,第二个方案就是拉丁字母方案,但是赵元任本人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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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52 《逝年如水——周有光百年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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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54 这里提到的赵元任的拼音方案,后来成为周有光参与研究、制订《汉语拼音方案》时重要的参考方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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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56 经他农本局的上级何廉介绍,周有光在美国还有机会与爱因斯坦见了面,但他最想知道的关于原子弹的问题,最后并没有被提及。后来周有光记下了这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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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58 何廉到普林斯顿大学做研究教授,爱因斯坦也在普林斯顿大学做研究教授。他跟我说:“爱因斯坦现在空闲得不得了,想找人聊天,你高兴跟他聊天吗?”我说:“当然很高兴。”这样就两次去访问爱因斯坦。我们是一般的谈话,当时的国际形势,当时美国发生的情况,随便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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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60 爱因斯坦的物理学我一窍不通。我的印象就是他的人非常好,生活也很随便。我们在银行界,穿衣服都很讲究,他在大学里,大学的风气跟银行不一样,大学教授穿衣服马马虎虎的,他穿的衣服还没有我讲究。他没有一点脾气和架子,给我的印象非常好,我们侃侃而谈,没有任何架子。他不是讲话滔滔不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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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62 《逝年如水——周有光百年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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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64 美国的生活很优裕,周有光经常可以和张允和一起旅行(参见图5-4,5-5),但这段看似很轻松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1948年,中国共产党最终取得政权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即使在西方,共产主义国家的实验也让很多知识分子为之着迷。滞留在美国的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对未来满怀憧憬,老舍就是其中之一。当时活跃在周有光身边的中国人,几乎都是共产党员。他们豪情满怀,望眼欲穿,认为中国将走上真正民主的道路,马克思主义则是拯救中国的思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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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69 5-4∷1948年4月,周有光与张允和在意大利庞贝古城(摄自张寰和家庭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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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74 5-5∷1948年,周有光、张允和在意大利庞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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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76 美国的经历将成为一颗被深埋的精神火种,某种程度上削弱了周有光思想上的“左”倾:他在先进国家看到的不仅是实用的知识,也包括宪政思想和民主信念。但是,对于国家治理中的政权性质问题,周有光好像并没有过多关注。然而,他也有政治立场的选择,在后来发表的回忆录中,周有光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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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1778 当时不仅中国处在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欧洲也是非常明显地处于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能够不考虑政治问题,甚至说没有一个人不能不考虑自己应该站在政治的哪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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