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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38 1925年岁尾,林语堂在《语丝》第五十七期,发表一篇题为《插论语丝的文体——稳健,骂人及费厄泼赖》的文章,文中说:“‘费厄泼赖’精神在中国最不易得,我们也只好努力鼓励。”又在《翦拂集·大荒集》中说:“中国人的‘忠厚’就有费厄泼赖之意,惟费厄泼赖决不能以‘忠厚’二字了解他。此种健全的作战精神,是‘人’应有的,大概是健全民族的一种天然现象,不可不积极提倡。”鲁迅坚决反对,主张“打落水狗”。打落水狗的话,出自周作人的《失题》,鲁迅、周作人早已失和,不愿提其名,就把板子打在林语堂屁股上了。段祺瑞制造的三一八惨案,验证了鲁迅的预言,但当今和谐社会,“忠厚”弥足珍贵,林语堂的主张,也没有错。鲁迅与林语堂在思想、处世的人生哲学上分歧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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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40 林语堂与鲁迅的直接冲突,发生在1929年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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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42 事情的原委是,为了编《奔流》,鲁迅和北新书局的老板李小峰有了争执。据鲁迅方面介绍,矛盾由来是这样的:《奔流》和“北新”的关系,原是鲁迅选稿并编辑,“北新”退稿并酌送稿费。后来方知,李小峰并未这样执行。为此鲁迅辞去编辑责任。后经中间人调解,乃约定先将稿费送到鲁迅处,由他寄出。后来又发生该付给作者孙用的稿费,李小峰仍未寄出(见1929年11月25日鲁迅致孙用信)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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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44 鲁迅编《奔流》第四期时,“又不再编下去”。而“北新近来非常麻木,我开去的稿费,总久不付,写信去催去问,也不复”。这是鲁迅在同年8月7日致韦丛芜的信中的话。还说,“投稿者多是穷的,往往直接来问我,或发牢骚,使我不胜其苦,许多生命,销磨于无代价的苦工中,真是何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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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46 但北新书局总对鲁迅说穷,鲁迅自然不信,因鲁迅听人说“他们将现钱搬出去开纱厂去了,一面又学了上海流氓书店的坏样,对作者刻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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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48 此外,北新书局还欠了鲁迅不少版税,多次催索,也无结果,鲁迅决定请律师打官司,靠法律解决了。鲁迅8月17日致章廷谦的信中说:“老板原在上海,但说话不算数,寄信不回答,愈来愈甚。我熬得很久了,前天乃请了一位律师,给他们开了一点玩笑。”“老板今天来访我,然已无及,因为我的箭已经发射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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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50 那时,潘梓年也是北新股东,用种种方法骂鲁迅。见真要打官司,李小峰软了下来,只能让步,于是8月28日到鲁迅家赔了540元后,又在南云楼设酒宴,请鲁迅、林语堂吃饭,想要和解。令人想不到的是,席间杯酒言欢,鲁迅与李小峰倒是和解了,而不知何故,却与林语堂发生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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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52 鲁迅的日记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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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54 同赴南云楼晚餐,席上又有杨骚、语堂及夫人、衣萍、曙天。席将终林语堂语含讥刺,直斥之,彼方争持,鄙相悉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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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56 多年之后,林语堂在《无所不谈合集·林语堂自传附记》中,对此冲突则是另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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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58 有一回我几乎跟他闹翻了。事情是小之又小,是鲁迅神经过敏所致。那时有一位青年作家,名张友松。张请吃饭,在四川路那一家小店楼上。在座记得有郁达夫、王映霞、许女士及内人。张友松要出来自己办书店或杂志,所以拉我们一些人,他是大不满于北新书局的老板李小峰,说他对作者欠账不还等等,他自己要好好的做。我也说两句附和的话。不想鲁迅疑心我在说他。真是奇事!大概他多喝了一杯酒。忽然咆哮起来。我内子在场。怎么一回事?原来李小峰也欠了鲁迅不少钱,也与李小峰办过什么交涉,我实不知情。而且我所说的并非回护李小峰的话。那时李小峰因北新书局发了点财,在外养女人,与新潮时代的李小峰不同了(我喜欢孙伏园始终潇洒)。这样,他是多心,我是无猜,两人对视像一对雄鸡一样,对了足足有一两分钟。幸亏郁达夫作和事佬,几位在座女人都觉“无趣”,这样一场小风波,也就安然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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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60 林语堂多年后的回忆有不少不准确之处,比如,是李小峰在南云楼设宴与鲁迅和解,而非张友松在“小店楼上”请客。但张友松虽未到场,事情与他有关。是张友松帮鲁迅请杨铿做律师,为此李小峰对张友松很不满意,说他挑拨鲁迅与自己的关系。林语堂也对张友松不满,席间二人一起贬损张友松。有人认为这引起鲁迅不满,对林语堂发了火,怕是根据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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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62 因何故鲁迅与林语堂翻脸,已难以弄清。但二人冲突的心理反应,却大相径庭,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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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64 鲁迅的反应是“直斥之,彼亦争持,鄙相悉现”。一个“鄙”字,已将林语堂的人品定为卑鄙之人。而林语堂用“几乎跟他闹翻了”,“这样一场小风波,也就安然渡过了”,说明林语堂还觉得与鲁迅尚未彻底闹翻,只是二人闹了一场小误会而已。通过这次风浪,套用鲁迅先生自己的话,二人的文化人格“悉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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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66 可能林语堂至死,也弄不明白,一桩小事为何让鲁迅如此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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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68 纵观二人交往史,鲁迅从未把林语堂当成肝胆相照的人。不用多举例子,只看看1926年“L.S.十月二十三日灯下”写给许广平的信便可了然。L.S.者,鲁迅也,他在这封信中,有这样一句话:“我和玉堂的交情,还不到可以向他说明这些事的程度,即便说了,他是否相信,也难说的。”给许广平写信,鲁迅是敞开心扉的,毫无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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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70 林语堂具有幽默的天性,不仅表现在文章里,生活中更是诙谐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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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72 林语堂与廖翠凤结婚,二人举案齐眉,生活十分美满。不久,林语堂突然对妻子说:“我们把婚书烧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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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74 “为什么?”妻子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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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76 林语堂说:“婚书只是结婚证明,只有离婚时才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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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78 廖翠凤为丈夫的忠贞所感动,当真将婚书付之一炬。在他们结婚五十周年庆典上,有人问他们婚姻美满的秘诀,林语堂笑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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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80 “我们是‘金玉良缘’!秘诀只‘给’与‘受’两字,即尽量多‘给’,不计较‘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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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82 林语堂辞去厦门大学教职后,曾到武汉就任国民政府外交部英文秘书,此乃他平生第一次当官。他在武汉还编“中央日报”,其副刊曾就男女问题与人发生笔战。主张褒女贬男者,系署名“小鹿”的一位年轻女性,反其道而褒男贬女的林语堂署名“毛驴”,双方唇枪舌剑,斗得火光四溅。鲁迅的好友、副刊编辑孙伏园,为了调停,特邀“小鹿”“毛驴”吃了一顿饭。觥筹交错之后,二人同意休战。第二天,“中央日报·副刊”上,登了一则孙伏园与林语堂商量后写的启事:“男女之争,已于鹿驴交欢声中化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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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84 离开武汉到上海后,林语堂在东吴大学法学院任教。开课第一天,林语堂就迟到了,正当学生议论纷纷时,林语堂夹着皮包走上讲台。学生以为皮包里定是教案,孰料先生倒出一堆炒熟的花生,然后微笑着分给弟子们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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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94986 学生不知先生耍什么把戏,未有敢动者。只见先生剥开花生,用极流利纯正的美式英语说:吃花生必吃带皮的,一切味道与风趣,全在剥壳。剥壳愈有劲花生米愈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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