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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气急败坏,上前打了刘文典两记耳光,以“治学不严”罪名将他投入监狱。后来刘文典获释,再回北大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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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以上述三例,具体、有说服力地戳穿了国民党凌驾法律之上所谓“保障人权”的虚伪,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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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党不受约法的制裁,那就是一国之中仍有特殊阶级超出法律的制裁之外,那还成‘法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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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在刊载胡适的《人权与约法》同时,特意发了《编者的话》,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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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在本期特撰《人权与约法》一文,痛论现在中国人民没有法律的保障,不能享受应得的自由,根据事实用严谨的态度、大无畏的精神,向国人进一个诚挚的忠告,在这个人权被剥夺几乎没有丝毫余剩的时候,胡先生这篇文章应是我们民族所不可不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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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高度评价了胡适的这篇檄文。是的,即便是八十六年后的今天重读,仍有其价值。《人权与约法》发表之后,立刻引起舆论界巨大的思想冲击波。胡适追求真理的理性精神激起社会广泛反响,而他面对独裁的“党国”,所表现的大无畏的战斗勇气,更是赢得各界极高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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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胡适又写两篇檄文,都发表在《新月》第二卷第四号上,即《我们什么时候才可有宪法》与《知难行亦不易》。前文是对孙中山“建国大纲”的质疑,可视为是《人权与约法》的续篇。后文是对孙中山“知难行易”的哲学思想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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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适的带动下,罗隆基著《论人权》,梁实秋写《论思想统一》,一起向国民党开火,扔出集束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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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面对胡适等发出的思想舆论的大胆挑战,如坐针毡,无比慌乱。于是迅速布置舆论反击,连篇累牍地在各报发表批判胡适的文章。同时,于8月13日,国民党上海市第三区党部第三次全区代表大会形成决议,要求上海市党部制止胡适“学阀活动”。十一天后,国民党上海特别市党部执行委员会,呈请国府、教育部撤职惩办胡适。接着北京、天津、南京等地国民党党部也群起攻击胡适。教育部于10月4日,发出“训令”,出面警告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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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接到“训令”后,随手先将“训令”中的错误和别字一一标出、改正,并称“训令”“含糊笼统”,“完全不懂得此令用意何在”,退回教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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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惊不乱,沉着应战,是大智慧者、大无畏者的表现。最后,只给胡适一个“警告”处分,草草收场。但国民党为防御胡适等仁人志士的言论搅乱教育界的思想阵线,遂由国民党中常委炮制《各级学校教职员研究党义暂行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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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国民党舆论“围剿”胡适的一片聒噪声中,《新月》第六号、第七号合刊上,又登载了胡适攻击国民党的檄文《新文化运动与国民党》及罗隆基的《告压迫言论自由者》,共同把由《新月》发起的人权运动,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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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在与国民党的斗争中,几次遭到国民党的“查禁”。仅1930年,就有两次以“诋本党,肆行反动”为由,“奉中央宣传部密令”,查禁《新月》及新月书店出版的《人权论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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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要提的是,在胡适掀起人权舆论运动的波澜时,1929年6月10日,蔡元培致公开信给胡适,称《人权与约法》,“振聋发聩,不胜佩服”。表明这位老革命一度迷路后,重回革命阵营后的鲜明态度与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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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謇之子张孝若,7月31日也致信胡适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现在政府对老百姓,不仅仅防口,简直要封口了,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见先生在《新月》所发表的那篇(《人权与约法》)文字,说的义正词严,毫无假借,真佩服先生有识见有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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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汤尔和9月29日致胡适信说:“屡见只有被惩办或训饬之消息,数年以来,未见兄言论,以为沦为老朽,非复当年,今乃知贤者之未易测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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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在乡间的乡绅、胡适夫人江冬秀的族叔江绍原都于10月13日给胡适写信表示,你“在上海多发点议论,实在比教功课更有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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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则显得审慎,多为胡适的处境凶险担心,8月30日致信胡适:“我想劝兄以后别说闲话,而且离开上海,最好的办法是到北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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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看看受“左倾”的激进舆论影响,自诩革命作家者流的态度。他们在这么重要的人权运动中,并未协同作战,而是隔岸观火,冷嘲热讽,突放冷箭。6月6日,《白话三日刊》发表署名“依然”的文章《争自由与胡适的胡说》,说:“胡适之,你如果真心要争取自由,就必须振作从前你们提倡的‘努力’和‘干!干!干’的精神,准备肉搏冲锋。”而《醒狮周报》则点拨胡适:“专门弄弄哲学史或文学史的好……难道不怕捉将官里去而为刘君文典之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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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要胡适赤膊上阵,一家要胡适躲进书斋,都是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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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什么样的政治氛围,什么样的文化心态。中国知识分子的认识境界与观念形态、文化人格,是如此矛盾复杂。胡适等一些自由主义文人发动的人权运动的失败,是不言而喻的。但胡适们在这场人权运动中展示出的胆识和勇气,给中国人权史留下了一道独特的带有悲壮风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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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清流2:大师们的“战国”时代 林语堂与平社及胡适交好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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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讲过,《新月》的主要成员胡适、徐志摩、罗隆基、梁实秋等人,欲再办一个思想性甚至政治性的刊物《平论》,虽颇尽力,最后因稿子“斤两似不很重”而夭折。胡适诸人的政论性很强,甚至给国民党重要一击的《人权与约法》《论人权》等文章,只能发表在“专载长篇创作与论著”的《新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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