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甃壁上细菌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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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朝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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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理想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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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像被牵着鼻子的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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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亿兆人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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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得一句阿门(a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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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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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作于考察柬埔寨、泰国之后,曾在港报刊布,引起许多讨论,此诗为平生唯一的白话作品,是对“越战”的控诉,很明显是受到美国某大诗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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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早年在家乡期间,曾修读完商务印书馆所办的英文函授学校课程(主任是周越然),先生对于英文已有相当基础,当时已有若干评价,可惜都已散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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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新垦书局是先生与香港因缘的最早见证,先生对书局所出的新书都读完了。有费尔巴哈、黑格尔、马克思、列宁的书,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的书,还有相当多的外国文学家的书,先生一天能阅读几本书,有的能背下来,海量的阅读,是在20岁前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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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宗颐学艺记(修订本) 发奋潜研(1938-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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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青年时代的兴趣转向学术,又遇上战火离乱,四方奔走,丹青绘事只能暂放一旁。但他发奋潜精研思,运用新材料、新体例、新方法编撰《潮州志》,被誉为“方志之杰构”,潮州地方史研究是先生学问起点,他对乡邦文化倾注了极大热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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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日本人南侵,10月,广州沦陷,广东通志馆关闭,先生回到潮州,这一时期是先生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折阶段。先生受詹安泰委托到韩山师范专科学校代课三个月,讲授训诂学和诸子百家,这是先生人生中第一次走上大学讲台,从此开始了他长达四十年的教学生涯。1939年5月,潮州沦陷,在日寇铁蹄下的潮州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先生亲眼看到饱尝日寇蹂躏的潮州古城,奋然挥笔写下抗战文学之奇构《马矢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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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沦陷之一年,大饥,民至拾马粪,瀹其中脱粟而食者,予闻而悲之,为是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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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大道之在粪兮,或齐观夫糇粮异类之不仁兮,驱降民于饿乡。振草酪既不得兮,掘凫茈且未央。仰肥马之骁腾兮,厩充牣乎稻粱。可以人而不如马兮,鼓枵腹而神伤。将攫夺而无力兮,妄意夫皀枥之秕糠。意秕糠兮不得,嗟裁属兮弱息。惟饥炎之方盛兮,苟垂涎兮马矢之余皀。拾白粲于污肠兮,延残喘于今夕。哀鲜民之无知兮,胡蒙耻而恋生。捐盗哺而喀喀兮,独不见夫贸贸之爰精。有嗟来而不食兮,况为味非洁清。孰使异物遒其相迫兮,悲故国之腥膻。翳马通之属餍兮,自书传而有焉。农稷煮汁以渍种兮,莳百谷以食我。葛缚铜荐丹砂兮,又之以为火。吴诮元逊可啖矢兮,恪谓太子宜食卵。果所出之雷同兮,宁古是而今不可。览宇宙之修辽兮,轸人类之幺么。萃芳鲍乎一室兮,沦康庄于嵬琐。独悲心之内激兮,羌谁碎此枷锁!感盐尸之载车兮,闵滔天之奇祸。瞻沟壑之悠悠兮,蔽白骨以蓬蒿。苟饿夫而可敦以义兮,吾将讯诸黔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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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矢赋》记下日寇在潮州制造惨绝人寰的一幕,由于无法生存,先生只能背井离乡,决定应詹安泰建议,准备起身去已搬迁到云南贗江的中山大学当研究员,从鲨鱼涌取道至香港,再转至云南,为了对潮州北部的土著族畲民进行研究,途经梅县进行实地调查,在这个时候,先生不幸染上了疟疾,这是他生过的最大的疾病,因病情严重,随之滞留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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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期间,协助王云五编撰《中山大辞典》。该辞典出版一个“一”字长编,只一个“一”字就是一本,规模十分浩大。王云五要先生帮他做书名提要,先生认为不仅做书名的提要,更向王云五提议逐篇撰写提要,使每本书编写更加详细。书中有很多重要的篇名,如《墨子》的《兼爱》、《非攻》,每一篇做几十、一百、几百字的提要,一下子要念很多书,这也奠定经史、诸子百家的基础。另外,帮王云五编四角号码,先生甚至发明了用八角号码来查甲骨文、金文,先生少年时就有研治甲骨文的动机,在此时期,先生获得了接触古文字材料的机缘,古文字成为后来他学问的一大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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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缘之下,继杨铁夫之后,先生辅佐叶恭绰做清代词人仕履的考证研究,协助编撰《全清词钞》,先生得以亲身拜读一流藏书家的各种珍本,真正进入了词学研究的核心,如此经历,也成为他后来从事词籍、词目、词乐、词律以及中国音乐史、中国音乐与宗教关系的研究夯实了基础。叶恭绰是第一个提出敦煌学的人,先生在叶老先生家里第一次见到私家珍藏的几千份敦煌经卷,他对敦煌学彻底着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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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先生在香港完成了《楚辞地理考》,史学家童书业(曾是顾颉刚先生助手)为其书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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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据之学,愈近愈精,读宗颐饶君之书,而益信也。君治古史地学,深入堂奥,精思所及,往往能发前人所未发,近著《楚辞地理考》,凡三卷二十篇,钩沉索隐,多所自得,乍闻其说似讶其创,详考之,则皆信而有徵,并世治古地理者,未能或之先也。钱君宾四,为学深博,与君持论异,而涂辙实同。往尝读钱君之书云:“屈原放居地在汉北,《楚辞》所歌,洞庭沅、澧诸水,本在江北。”余于《楚辞》地理,未曾深究,虽有所疑,未能明辨也。及观君是书,举凡洞庭、沅、湘诸名,靡不博徵详考,确定其地,叹观止矣!余于二君之说,固未足以平其得失,然窃有所见焉。屈子早居,旧说在汉北,实无明证,饶君辨之已详。至《楚辞》所陈洞庭、沅、湘诸地,疑在江南。《九歌湘君》:“会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此明谓由沅、湘北征,徂江,邅道于洞庭,上两言指出发与所往之地,中两言指所出之方向与途径,故其下曰望涔阳而横大江,似无庸改旧说以从新也。至江北亦有洞庭、湘水等地名,自是可信,然不必以之释《楚辞》耳。尤有进者,《九歌》多汉世之文,太一、东君、云中、司命,汉氏之命祀也;未央、椒堂、寿宫、紫坛,汉皇燕居与礼神之所也:“《九歌》毕奏”,又汉代郊祀歌之词也。钱君之言曰:“湘域在两汉时,尚为蛮陬荒区,岂得先秦之世,已有此美妙典则之民歌,则《九歌》者,果为湘域之作,不得出于先秦之世矣,岂汉贤善拟古者若贾子、相如者之所为乎?不敢臆断,姑陈其疑,以质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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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成《楚辞地理考》之后,应顾颉刚之约,本年先生为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编纂《新莽史》及《古史辨》第八册(古地辨),因适逢抗战期间,未来得及刊印出版,仅有《目录》发表在《责善》半月刊第一卷第三期。后来,先生在美国收集《新莽史》资料时,多次阅读《资治通鉴》,觉得司马光没有称王莽为皇帝是很有见识的,给他的评断十分正确,以道德标准衡量历史人物的价值,检视王莽行为是反道德的,故先生至今将《新莽史》束之高阁,不予出版。据《顾颉刚年谱》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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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12月,是年饶宗颐来信(7月6日)刊于《责善》半月刊之《学术通讯》第一卷第十五期。1941年12月,是年饶宗颐来信(7月16日),题《编辑古史辨第八册(古地辨)及论虞伯鲧等》,刊《责善》半月刊之《学术通讯》第二卷第十二期(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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