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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43 按照清朝法律,犯人逃狱分为“越狱”和“反狱”两种。犯人乘隙逃脱,称为“越狱”,多因看守疏忽大意造成,监狱典史要负主要责任;而犯人结伙破狱而逃称为“反狱”,这是狱政管理问题,知县负主要责任。舒城监狱的囚徒暴动事件显然属于“反狱”,知县责任难逃。舒城陆知县找到成璧,希望他能顶包,并许以重金。当然条件是将“反狱”改成“越狱”,呈报上级。成璧对此断然拒绝。可是他没想到陆知县仍按“越狱”呈报,并且到安庆找了几个访员,发布了对成璧不利的报道。成璧满腹冤屈之时,经朋友介绍结识了上海《神州日报》派驻安庆的访员方石荪。富有正义感的方石荪写了一篇长文,详细讲述了舒城监狱暴动的真相,文章刊发于《神州日报》后,成璧的冤屈总算得到昭雪,不过他舒城典史的职位也被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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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45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成舍我只有十岁,但给他印象深刻。这是他人生中初次与新闻的接触。原来不实的新闻可以让事实黑白颠倒,说真话的新闻可以让冤情得到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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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47 1909年,一直没上过正规学堂的成舍我进了安庆“湖南旅皖第四公学”念书,因为之前都是在家跟着父亲自学,基础很好,所以入学后,他成绩优异,一年间从初小升到初中。可是上了中学以后,家境又不好了,成绩优异的成舍我只得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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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49 因为家里和方石荪的接触,成舍我和方的儿子方竞舟成为好友。方竞舟当时20岁左右,对成舍我这个小老弟很不错,见他没学上了,就指导他写点新闻稿,投到报馆。或许天性使然,成舍我对写稿这事很有兴趣。1913年,只有15岁的成舍我便被安庆的《民碞报》聘为外勤记者。成舍我的新闻生涯由此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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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51 《民碞报》是安徽最早鼓吹革命的报纸之一,辛亥革命时期,安徽是动静比较大的一个省份,所以革命宣传也走在前头。《民碞报》对窃国的袁世凯大加讨伐,让袁世凯非常恼火,于是下令查封各地国民党报纸,安庆自然不能例外。此时的成舍我是安庆城里的活跃分子,他看到势头不对,于是远走沈阳。在沈阳,他经朋友介绍到王新命办的《健报》任校对,后来升为副刊编辑。王新命很欣赏他的工作能力,两人遂成为好友,友谊延续了四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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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53 1916年初,成舍我返回安庆,计划办一份报纸,宣扬反袁。可是,报纸还没办起来就被安徽督军倪嗣冲下令逮捕。这是成舍我生平第一次坐牢。倪嗣冲从来都心狠手辣,嗜杀成性,按常理来说成舍我在劫难逃,亏了他和倪嗣冲的秘书长裴景福是诗友,经过裴的保举,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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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55 成舍我年纪轻轻,比同龄人经历的要多得多。保命之后他离开安庆前往上海,在上海,结识了同样来自安庆的陈独秀,后来成舍我能到北大读书,和陈独秀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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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57 成舍我开始给上海的各家报馆投稿,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用“舍我”这个笔名,后来用的时间长了,人们只记得他叫“成舍我”,几乎忘了他的真名“成平”。叫“舍我”,自然有《孟子》中“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的豪迈气势,同时可能也有“忘我工作”之意。因为投稿的关系,他认识了《民国日报》社长兼总编辑叶楚伧。叶楚伧家乡在江苏周庄,他是著名的“南社”诗人。南京政府成立后,蒋介石麾下的《中央日报》,社长就是叶楚伧,同时他还担任国民党中宣部部长,是名副其实的国民党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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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59 叶楚伧聘成舍我为编辑,主要编要闻版和副刊。这个时候,王新命也从沈阳逃到上海,成舍我和王一起,连同后来认识的向恺然,一起利用业余时间,编文章、写小说,卖文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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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61 喜欢写诗的活跃分子成舍我这时加入了革命文学团体“南社”。陈去病、柳亚子等创办者之所以取名“南社”,是因为“南者,对北而言,就是反对北廷的标志”。本来写写诗也就罢了,谁料想成舍我又把自己卷进了诗社的内部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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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63 1917年春天,南社内部因为诗歌尊唐宗宋的问题发生激烈争论。负责人柳亚子的观点是“尊唐抑宋”,贬抑尊崇宋诗的郑孝胥、陈三立等人,遭到南社社员朱鸳雏的反对。柳亚子比较武断,直接发了一个布告,发在《民国日报》上,把朱鸳雏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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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65 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不到20岁的成舍我对柳亚子的做法看不惯,在柳亚子发布告前,曾找到叶楚伧,劝他不要刊登布告。叶楚伧和柳亚子是多年的好友,而且以前叶落难时柳还救过他,所以叶楚伧自然没有听从成舍我的意见,而是把老友的布告刊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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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67 柳亚子知道成舍我掺和这件事以后,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也开除出社了。成舍我非常生气,他愤而从《民国日报》辞职,并且典当了自己的衣物,换来钱在报纸上登广告,披露南社事件的内幕,指责柳亚子狂妄欺人,批评叶楚伧趋炎附势,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成舍我丢了工作,但这次事件,让他名声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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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69 舆论领袖:民国报人出版人小传 [:1706124037]
1706125770 “世界报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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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72 南社事件后,成舍我决定离开上海,到北京求学。他托好友刘半农给陈独秀、李大钊带口信,表达了想到北大深造的愿望。这时的陈独秀已是北大文科学长,李大钊为北大图书馆馆长。他们很快就给成舍我回信,表示愿意帮助他完成学业。这样,他才于1918年8月,成了北京大学国文系的旁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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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74 成舍我在北大念书的收入全来自在北京《益世报》的兼职。《益世报》社长叫顾竹轩,他聘成舍我为总编辑,写稿、编稿、看大样全干。这一方面可以看出成舍我的新闻编采能力确实不同一般,另一方面也可看出《益世报》的窘迫——毕竟这个总编辑只有20岁,也没干过报馆领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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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76 做了一段时间总编辑,成舍我提出改为主笔,因为实在忙不过来。要这么高强度地干下去,他也没工夫学习,能不能由旁听生转为正式生都成问题。顾竹轩对他的顾虑表示理解,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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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78 1919年5月23日,五四运动正热火朝天。成舍我在北京《益世报》上发表了《安福与强盗》一文。他在文中写道:“安福俱乐部成立以来,试问他们替人民安了什么,福了什么,他们所做所为,哪一件不是鬼鬼祟祟祸国殃民的勾当?他们眼中只有金钱,只有饭碗,只要自己那一窝子有金钱、有饭碗,他们便不问国亡也好,种灭也好,这种行动,简直是强盗的行动,所以我说他是强盗窟宅。”并且号召大家“扫除这极大的强盗的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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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80 北洋政府安福系自然不会放过《益世报》,报纸出版当天就封了报馆,并抓走了总编辑潘云超。成舍我没想到一篇文章折腾出这么大的事,战战兢兢,以为社长顾竹轩会责备他。谁知道顾竹轩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夸他干得好。原来《益世报》的销量有限,不过2000份,《安福与强盗》一文使报纸名气飘升,紧跟着销量也猛增,窜到了20000份。顾竹轩让成舍我代行总编辑一职,直到一年后潘云超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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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82 成舍我在北京《益世报》工作的时间比较长,一直到1924年,前后有六七年。作为一个有壮志雄心的年轻人,成舍我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写稿编稿,而是动了自己办报的心思。他想办一份替老百姓说话的民间报纸。可是,钱从哪儿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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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84 他想过各种办法筹措资金,但是收效甚微。最后还是靠《益世报》给他的一笔辞职费。1924年,成舍我从《益世报》辞职时,报馆念他多年付出,给了他200块大洋。成舍我拿着这笔钱,准备创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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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86 分析了北京的报业市场,他决定从晚报入手,因为早报市场竞争已过于激烈。经过一番筹备,1924年4月16日,《世界晚报》创刊了,但是成舍我这个时候已经捉襟见肘。他自己后来回忆道:200元的开办费用光了。譬如说预定创刊的日期就是明天,但今天此时,却还连买纸的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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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88 那时,购买印报用的纸张,不像现在报社几十几百吨地整批购进,而是向纸行多则三五令,少则一两令零星购买。送纸的工人,将纸背在肩上,走进大门,先将纸款拿到手,才肯把肩上的纸卸下,如果你说先赊账,他连头也不回,就背着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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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90 可见他当时以一己之力办报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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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25792 虽然四开四版的《世界晚报》创刊的时候,北京的晚报已经有多家,但是成舍我以贴近性、生动性、趣味性的办报宗旨很快取胜。报馆主要就四个人,成舍我是社长兼外勤记者,龚德柏任总编辑兼国际新闻编辑,张恨水编副刊,成舍我的太太杨璠管财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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